同時,爲着姜珩這般的小心翼翼,衛芙的心頭也是一暖。
她之所以會這般看着姜珩,是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姜珩這一面,雖然知道姜珩是能夠将外敵震懾住的景朝戰神,但在她的面前,姜珩卻從來都是溫和的,就好像他的本性便是如此,那些說他在戰場上如何兇惡的說法,都是旁人的訛傳一般。
不過……
就算見着姜珩的這一面,衛芙又豈會害怕呢。
因爲,他所有的兇與惡,都是對着外人的,而她,則是被他一直牢牢護在身後的,既是如此,好爲何要怕?
該怕的……
應該是那些對他們一家懷着惡意的人,比如長甯長公主,比如福安縣主。
衛芙于是伸手,輕輕攬住了姜珩的腰身,道:“再說了,你爲了咱們的孩子差點受到傷害而動怒,我又爲何要怕?”
姜珩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爾後,他便聽到,衛芙那于他而言,宛如天籁的聲音。
“夫君,你我夫妻一體,在我的面前,你可以将你任何一面都展現出來,不用擔心我會不會害怕,隻要是你,我就不會害怕。”衛芙道。
姜珩心中一動,伸出手,将衛芙緊緊摟進了懷中。
既然衛芙都這樣說了,姜珩自然不會再在她的面前有任何的掩飾,因而深吸一口氣道:“福安縣主的事,夫人你也不必再去多想了,更不用爲了要如何對待這樣一個還能算是孩子的人,如何拿捏這其中的分寸而費神……”
顯然姜珩心裏已經有想法了。
衛芙并未說話,而是靜靜等着姜珩的下文。
姜珩又接着道:“長甯長公主想要算計五皇子,那也要看看方皇後答不答應,方皇後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從前沒有與長甯長公主發生多大的沖突,那也隻是看在聖上的面子上,以及長甯長公主還沒有危害到方皇後以及太子和五皇子的利益而已,至于如今……”
說到這裏,姜珩冷笑一聲。
長甯長公主想把福安縣主嫁給五皇子也就罷了,若是她直言出來,方皇後頂多也就是不悅拒絕而已,并不會因此就有别的什麽想法。
可現在,長甯長公主卻用的是這樣算計的方式。
想想看,若是五皇子真的因爲醉酒而稀裏糊塗的娶了福安縣主,這個中内情傳出去之後,外人對于五皇子,又該是何等的看法?
大相國寺可是佛寺,而且還是皇家寺院,五皇子去到這樣的地方,不僅貪杯醉了酒,還做出那等事來,這不僅僅隻是于禮不合,都可以說是荒唐至極了。
如此,便是五皇子是皇子,這名聲也得被損得一點不剩。
方皇後對于自己的兒女,同樣是極爲疼愛的,太子如今已經成了人,行事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章法,用不着方皇後太過操心,但五皇子以及芳華公主,卻正是需要方皇後操心的時候,知道了長甯長公主的算計,更甚至這樣的算計還隻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方皇後又如何能不憤怒?
如果……
在這個時候,有人能夠給方皇後一個理由,讓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對福安縣主出手,不管是出于教訓福安縣主,還是敲打長甯長公主的原因,方皇後絕對是不可能放棄的。
姜珩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可以讓方皇後正大光明的利用的理由,遞到方皇後的跟前去。
衛芙聽到這裏,眼中微微一亮:“夫君,你是不是有什麽好點子?”
姜珩微微颔首,臉在衛芙的發間輕輕蹭了蹭,道:“我鎮守西疆二十年,這二十年間,西疆邊境上的蠻夷再不曾踏進景朝的國土一步,許是也知道怕了,西夷如今并不再想着一定要入侵我景朝,而是開始思及與景朝合談,并且用兩國通商的方式來交換各自所需,以應對物資的短缺……”
說到這個,姜珩的目光極爲明亮。
這景朝的天下雖然是屬于聖上的,但這二十年來,卻是姜珩一直鎮守着西疆,牢牢把守着景朝的國門,并不曾讓任何一名夷族踏進來一步。
而這,足以讓姜珩覺得驕傲。
當然,也足以讓衛芙因爲他而驕傲。
夫君是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又有誰能不爲之驕傲呢?
姜珩隻略頓了一會兒,就又道:“我在回京之前就得到了消息,西疆的王族也頂不住連年的戰事失利了,所以很有可能會在近期向景朝提出和談,而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西疆那邊還會向景朝提出和親……”
和親。
衛芙心裏想着這兩個字,目光卻是看着姜珩。
她覺得,她可能猜到了,姜珩想要做什麽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和親……”衛芙道,“那,西夷是想将他們國内的哪位公主遠嫁到景朝來,還是想求娶景朝的公主?”
姜珩将衛芙摟得更緊了些,道:“西夷倒是想将他們的公主嫁到景朝來呢,不過,那也不是他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說這話的時候,姜珩的語氣是再肯定不過的。
衛芙的心中微微一動,卻什麽都沒有說。
“若是聖上真的同意和親,那就是要将我景朝的一位公主遠嫁到西夷去。”姜珩道。
西夷本就是在那苦寒之地,不管是氣候還是繁華程度,比起中原大地,無疑都是天差地别的,景朝皇室的公主那可都是自小金尊玉貴的長大的,又哪裏能适應西夷那樣的環境?
若是普通人家的父親,但凡是心疼女兒的,自然都不會想要将自己的女兒嫁去這種地方。
可是……
聖上卻并不是普通人家的父親。
身爲一國之君,聖上考慮起事情來,可不會隻顧着自己的心情。
西夷人向來悍勇,景朝立國這麽多年以來,都從未真正的征服過西夷,若不是這近二十年來出了一個姜珩,硬是将西夷壓制了二十年,隻怕西夷也不會想着要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