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瑩和程雁看着被塞到手裏的桃子,都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回身将桃子交到了随行的丫鬟手裏。
甜姐兒還忍不住叮囑:“……待會兒下山了,可一定要先吃咱們自己摘的這個桃子。”
衛瑩和程雁對視一眼。
明明是甜姐兒一個人摘的。
不過,兩人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挑甜姐兒的刺,隻是點了點頭。
有了這贈桃之誼,甜姐兒和衛瑩倒是與程雁也熟悉了起來,尤其是甜姐兒,前不久才在平王府見過程雁,從前雖然見的不多,但偶爾也總會在各種宴會上見着。
因而,見着程雁讓丫鬟把桃子收好,甜姐兒很有些親近地道:“程家姐姐,要是我表哥和另外一位程家姐姐的婚事成了,那咱們以後就是親戚了……”
程雁想想程姣身上發生的那些事,再想想之前見到的儀表堂堂的衛南,再看甜姐兒和衛瑩時,眼裏便也多了幾分親近。
她笑着點頭:“衛小姐說的是,以後還少不得要多走動。”
甜姐兒揮了揮手:“既然都要做親戚了,我也叫你程姐姐了,你還叫我什麽衛小姐,直接叫我甜姐兒吧,喏,這是我表妹瑩姐兒。”
程雁于是從善如流地道:“好,甜姐兒,瑩姐兒。”
互相交換了閨名,三人之間又更顯親近幾分。
一邊慢悠悠的往山上走,一邊說笑着,氣氛倒也悠然。
不過,這悠然的氣氛,在甜姐兒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之後,卻被打破了。
桃林很大,除了甜姐兒一行人上來的這條用青石闆鋪成的大路之外,還有數條沒有修繕過的小徑,就比如衛南和程姣走的那一條。
走到大路和其中一條小徑的交叉處時,甜姐兒原本正要繼續向前,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于是突然站定。
然後,甜姐兒回過頭,指向那條小徑,問衛瑩和程雁:“……你們聽,這像不像福安縣主的聲音?”
大概是延續了長輩之間的紛争,甜姐兒和福安縣主也是一樣的水火不容。
從前衛芙和長甯長公主最開始起沖突時,長甯長公主總能占了身份的便宜讓衛芙吃悶虧,可甜姐兒和福安縣主卻不是這樣,兩人一個是縣主,一個是國公府的小姐,在身份上可以說是相當,性情嘛,也都是在讨厭的人面前不肯有半點相讓的。
所以,但凡是兩人在外面遇上,都總得分出個勝負來。
這幾年來,兩人倒也算是各有輸赢。
大概是以前針尖對麥芒的習慣了,甜姐兒對于福安縣主的聲音格外的敏感,就算那邊傳來的聲音很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模糊和微弱的,但甜姐兒仍然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了,這就是福安縣主的聲音。
都不用從衛瑩和程雁那裏得到回應,甜姐兒自己就肯定了這一點。
所以,甜姐兒一邊一個,拽着衛瑩和程雁的手,就往了聲音來源處,也就是那條小徑上走了過去。
“走,我們過去看看。”甜姐兒有些興奮地道。
雖然福安縣主的聲音很小,但甜姐兒可是聽出來了,福安縣主說話的時候分明就是故意壓着聲音的,甜姐兒倒是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但那股子神秘感,卻是完全感受到了。
說不定……
福安縣主這是在打着什麽壞主意呢,她們這個時候過去,可不就正好能夠把她給戳穿嗎?
對于給福安縣主找茬兒這件事,甜姐兒可早就做得得心應手了。
走到那條小徑上,往山下的方向走了一小會兒,隔了那重重的桃樹,三人便隐約看到了前方有一襲粉色的衣角。
而福安縣主,向來就最喜穿粉色的衣裳。
甜姐兒看到那衣衫的顔色,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興沖沖的就要往前面跑。
不過,腳才往外踏出了一步呢,甜姐兒就又猛的頓住了。
她自己與福安縣主向來是勢同水火,但衛瑩和程雁,她們以前可從來沒與福安縣主起過沖突,要是今天将她們帶進了這件事之中,那不是平白替她們豎敵了嗎?
事情可不能這麽做。
甜姐兒于是松開了衛瑩和程雁的手,道:“你們就在這裏等着我,不要出來啊,看我去戳穿福安縣主的詭計……”
雖然,她也不知道福安縣主這是又要作什麽妖。
不過,這并不妨礙甜姐兒的興緻就是了。
交待完衛瑩和程雁,甜姐兒帶着丫鬟就腳步匆忙的拐了個彎往前走,而衛瑩和程雁,她們對甜姐兒卻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哪裏能真的呆在這裏等着甜姐兒回來呢?
想着若是甜姐兒和福安縣主起了沖突,人多一些總也能幫些忙,程雁連忙和衛瑩一起追了上去。
甜姐兒并沒有聽錯,她之前聽到的聲音确實就是屬于福安縣主的。
福安縣主今天仍穿了一襲粉色的衣衫,宮裏進貢的緞子上由手藝最好的繡娘細細繡了片片淡粉的飄落的桃花花瓣,隻是看這一襲衣衫,便似能感受到穿衣之人的天真與姣美。
不過,甜姐兒卻沒有去細細打量福安縣主的這襲衣衫。
在甜姐兒的眼裏,福安縣主每次穿的衣裳其實都是差不離的,有什麽好看的。
她注意到的是,這會兒正背對着她的福安縣主分明是有些憤怒的,正在對着她跟前的一個丫鬟訓斥着什麽,那丫鬟低垂着頭,一副爲難卻又不敢反抗的樣子。
一看這副模樣,甜姐兒就敢肯定,這裏面一定有事兒。
哼哼,又讓我給碰上了吧!
甜姐兒有些得意地想。
然後,她往外一走,徹底的現身。
正巧這時,正在被訓斥着的丫鬟微微一擡頭,眼角的餘光便看到了甜姐兒的身影,面上也跟着立即現出了驚訝以及驚恐的表情來。
見着自己的丫鬟竟然是這樣的表情,本就生氣的福安縣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