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國寺的桃子确實好吃,但其實也并不是無可替代,衛瑩之所以會這般惦記着大相國寺的桃子,大概也與當時這樣的心情有關吧。
甜姐兒沒能看出來衛瑩是爲何突然心情如此低落,但衛芙又哪裏能看不出來,她于是伸出手,在衛瑩的發間輕輕撫了撫,道:“瑩姐兒也不必如此,你父親和兄長們的努力定不會全無成效,過得幾年,伯府也一定能憑着你父兄的努力,分到這大相國寺的桃子,到了那時,也許你就會覺得,也不過是些桃子而已,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聞言,甜姐兒才知道了衛瑩的想法。
她也跟着用力點頭:“瑩姐兒,母親說的對,就算真的是沐浴着大相國寺的香火開花結果的,那到底也隻是桃子,又不是那傳說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吃了難不成就能長生不老了?以後誰要是還敢在你面前說些酸言酸語的,你也别慣着他們,直接拿了那桃子砸過去就是了!”
甜姐兒這話,大有這桃子她要吃一個砸一個的豪氣。
衛瑩都被甜姐兒給逗樂了,她想想甜姐兒描述的那個畫面,倒也确實被安慰到了。
“好!”她用力點頭。
衛芙聽着小姐妹這番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大相國寺在城外,衛芙幾人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這才總算是到了。
才一下了馬車,甜姐兒和衛瑩就想起了之前衛芙所說的話。
今日的大相國寺人格外的多,而且進出的許多人看着都是大戶人家管家或者家丁的打扮,很顯然,這些人都是來分桃子的。
甜姐兒偏頭看向衛芙:“母親,咱們府裏可派了人過來?”
衛芙搖了搖頭:“未曾。”
不過……
就算國公府不來人,該屬于國公府的那一份,仍會準時送到國公府來。
雖然衛芙隻說了這兩個字,但甜姐兒顯然領會到了她的意思,于是便也不再說什麽了。
一行人于是拾級而上。
進了寺中,因爲分桃子而掀起的那些喧嚣就似是被遠遠的抛開了一般,倒是一下子就變得清靜起來。
程家衆人已經到了。
程家今日來大相國寺的人可也不隻孫氏和程姣,程家大老爺程清,以及兩人所出的程家大少爺程立和二少爺程許,以及程雁和程姣姐妹,都到了個全乎。
由此,也就可以看得出來,程家對于程姣的婚事,也是一樣的重視的。
程姣自小就養在了程家長房,雖然不是程清和孫氏所出,但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不管是程清和孫氏,還是下面幾個小的,都是将程姣當作了他們真正的一家人的。
也正因爲如此,知道小盧氏鬧出來的妖蛾子,又知道今天這大相國寺之行關系到程姣的終身大事,程家長房才會來得這般全。
程姣對于最近發生的事,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的。
她當然相信,孫氏是在爲她苦心謀劃,那靖安伯世子也确實是一個好人選,但也正因爲這樣,她才會覺得緊張。
對于向來沉穩的程姣來說,這樣的緊張也算是極爲難得的了。
程立作爲長兄,時時都關注着程姣的情況,見她這般緊張,便拍了拍胸脯,道:“姣姣,你不用擔心,若是今日你沒能看中靖安伯世子,大不了咱們再給你另覓佳婿便是,退一萬步說,你就是一直留在家裏也無甚緊要,哥哥總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
程許也跟着道:“對呀,姣姣,你别想那麽多,要是那靖安伯世子确實是個好的,你自己樂意,那這門親事咱們結了也無妨,但凡你不樂意,咱們可别管那麽多,直接推了便也是了!”
兩人的話音才落,就見着門外走過來一群人。
他們先前說話說得那般大聲,就算門外那群人還離着他們所在的這間禅房還有一段距離,但隻怕也是聽到了的。
程立和程許不由有些懊惱。
他們隻是安慰程姣,讓她不要那般緊張而已,并不代表他們就真的不想結這門親事了。
如果程姣真的不出嫁,他們兄弟倆自然是不會嫌棄程姣的,也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對程姣好,但他們也再清楚不過,要真是這樣,程家的其他人,還說不定會怎麽看程姣呢,程姣到時候一定會受盡了委屈。
也正因爲如此,知道孫氏考慮了許久之後才替程姣找到了這麽一個合适的人家,若是定了親,不僅能找到一個如意夫婿,而且還能一下子将小盧氏帶來的麻煩也都解決了,程立和程許其實是非常高興的。
但現在……
聽到了他們這些話,這婚事,可别被他們攪黃了吧?
兩人面面相觑。
孫氏這時也瞪了兩個兒子一眼。
雖然也有些擔心衛家和姜家衆人聽到兩個兒子的話,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想法,但孫氏還是露出一個笑容,朝着外面迎了上去。
而在看到衛家和姜家到得這般齊整之後,孫氏一直懸着的心便也悄悄放了下來。
隻從來了這麽些人就能看得出來,對于這樁婚事,衛家也是一樣的重視的,而鎮國公府的人能來,這其實本身就已經代表一種态度了。
所以……
如今隻要兩個小兒女自己看對了眼,這樁婚事,應當也就差不離了吧。
三家人互相見了禮,姜珩衛琅自然是與程清坐到了一處,而女眷們則在了另外一處。
孫氏才與周氏和衛芙寒暄道:“可真是巧了,今日大相國寺正忙着分桃子呢,來往的人可是不少……”
說着話,孫氏往衛芙那裏看了一眼。
鎮國公府往外遞話,今年也要分桃子,這件事京中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衛芙就似沒有注意到孫氏的眼神一般,也笑着道:“我也好些年沒有吃到大相國寺的桃子了,今年正好嘗嘗味道,就是不知道,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