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了後顧之憂,周氏反倒能夠更加客觀的考慮起這樁婚事的本身。
沉吟了一會兒,她才在孫氏的期待之中開口道:“程夫人,不瞞你說,小姑對府上三姑娘的評價可是不低,所以我對府上三姑娘自然也沒什麽意見。”
孫氏心頭一松。
但她也能聽得出來,周氏的話中還有轉折之意,因而也沒有急着開口,而是靜靜等着周氏接下來的話。
周氏繼續道:“不過,婚嫁之事雖然憑的是父母之命,但既然是結兒女親家,孩子們自己的意見也是非常重要的,若是程夫人不介意的話,我想安排兩個孩子見上一面,如果兩個孩子自己沒有意見,那麽回頭我就讓人上程家提親,這樣,程夫人以爲如何?”
沒能從周氏這裏得到準确的答複,孫氏略有些失望。
但聽到讓衛南和程姣見面,她卻又重新變得底氣十足。
程姣是孫氏從那麽點大養到現在的,更是她一手教導出來的,程姣如何,孫氏再清楚不過了,她相信,隻要這靖安伯世子長了眼睛的,就一定不能看不到程姣的好。
所以,孫氏點頭道:“這也是應當的。”
兩人于是就安排衛南和程姣見面一事商量了起來,最後商定了三日後兩人帶着孩子們去大相國寺上香,趁着這個機會讓孩子們見上一面。
商議好了之後,孫氏起身,朝着周氏和衛芙輕輕鞠了一躬,“靖安伯夫人,鎮國公夫人,如此,就多謝兩位的諒解了。”
等到孫氏離開之後,周氏才看向衛芙:“小姑,這件事,你如何看?”
衛芙道:“大嫂,我還是先前那句話,既然是兩個小兒女之間的婚事,那你隻需要考慮南哥兒和程家三姑娘是否合适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你不用有後顧之憂。”
衛芙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
這十五年來,三個孩子沒少受周氏的照顧,在自己有能力,周氏又需要的時候,衛芙是不吝于将周氏等人護在身後的,也正因爲如此,在涉及到衛南的婚事時,衛芙才會這樣包攬了下來。
并不是她多管閑事,也不是她手伸得太長了,她隻是不想讓周氏等人受到來自任何人的不好的影響而已。
周氏這才完全放松了下來,她感激地看着衛芙:“小姑,多謝……”
沒容她說完,衛芙便道:“大嫂,你我之間還用得着說什麽謝,這些年來我過得糊裏糊塗的,要不是你一直照應着三個孩子,他們還不知道是什麽模樣呢。”
聽衛芙這般說,秦氏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衛芙犯了那魂離之症的事,整個衛家也隻有秦氏一人知道而已,畢竟茲事體大,而且又涉及到那鬼神之事,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難保不會傳到有心人的耳中,到那時才是真的要惹出亂子來。
也正因爲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秦氏知道了之後,才會連周氏都沒有提及。
甚至,秦氏是打算将這件事帶進棺材裏去的。
這會兒聽到衛芙說自己那些年過得糊塗,秦氏難免的會替她覺得心酸。
周氏倒是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的,她隻以爲衛芙從前是真的糊塗了,現在又是真的醒悟了,因而搖了搖頭,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
話說到這裏,想到自己先前還在向衛芙道謝,周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周氏也不說什麽感謝的話了,而是再說回了這兒女的親事:“……不僅是安排兩個孩子見一面,其實我也想見見那程家三姑娘。”
這是給兒子相看媳婦,也是給自己找兒媳婦,雖然有衛芙的調查,但到底沒有見着程姣的面,周氏這心裏總是有些沒底的,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她也見一見程姣。
想到這裏,周氏感歎道:“隻希望,南哥兒這婚事,能夠一切順利吧。”
至于程姣身後的那些麻煩,有了衛芙先前的話,周氏也真的不再去想了。
衛芙聞言,想了想她了解到的程姣的性情人品,點了點頭,道:“一定會的。”
周氏這時候卻是心頭一動,道:“小姑,妹夫,三日後的大相國寺之行,不若你們也一起吧?還有母親,母親也許久不曾出門了,到時候咱們上了香之後,還能領着孩子們一起吃頓齋飯,大相國寺的後山還有一大片的桃林,如今這個季節,桃子也該熟了,咱們還可以自己去摘了桃子吃……”
大相國寺的桃子可是極爲有名的,不僅個大,而且還極爲甘甜,再加上又沾染了大相國寺這皇家寺院的香火氣,每年這桃成子熟了之後,早早的就會被各府權貴給包圓了,便是有滿山的桃子,一般的人家壓根兒一個都嘗不到。
往年大相國寺的桃子,自然是輪不到靖安伯府的,而鎮國公府倒是夠資格去分桃子,奈何前面這些年的“衛芙”都不喜食桃子,每年根本就不往大相國寺裏伸手。
今日若不是衛芙和姜珩在這裏,周氏也不會想着去摘大相國寺的桃子。
聽周氏這樣說,衛瑩和甜姐兒都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
甜姐兒都還是好幾年前吃過大相國寺的桃子,那時候還往靖安伯府送了一筐,衛瑩也是那時候嘗過那滋味兒,這時候聽周氏說起來,兩人自然也就犯了饞。
見着甜姐兒和衛瑩這小饞貓的模樣,衛芙的面上不由現出笑意來,她沒有直接應下來,而是看向了秦氏:“母親,您要是再不同意了,這兩隻小饞貓可就要沖您撒嬌了。”
秦氏一聽,樂呵呵地道:“好好好,那三日後咱們就一起去大相國寺。”
甜姐兒和衛瑩一聽這話,立即就忍不住歡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