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芙睨了姜珩一眼,這才繼續之前的話題:“從前我就與甜姐兒說過,夫君你在外拼殺,不僅僅隻是在爲國盡忠,也是爲了讓她将來在走錯路的時候有回頭從頭來過的勇氣,這本也是事實,隻要鎮國公府一天不倒,甜姐兒就始終能夠擁有這樣的勇氣,既然如此,便是和離又如何?”
說到這裏,衛芙就想起了秦氏。
當初秦氏成親之後才知道她到底嫁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可那時後悔顯然已經有些晚了,如果當時的秦氏能有這樣的勇氣,在後悔了之後能果斷抽身和離,那她也不會辛苦這大半輩子了。
在衛芙的眼裏,秦氏的出身雖然在許多人的眼裏不夠好,但真要論起來,秦氏可一點都不比那些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差,這樣的秦氏嫁給衛明遠……
哪怕衛明遠是衛芙的親生父親,衛芙仍覺得這是暴殄天物,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所以,秦氏當初若是真的能夠選擇和離,衛芙絕對是萬分支持的。
哪怕……
若秦氏真的與衛明遠和離了,就不會有她和衛琅的存在。
隻因爲,從小就看着秦氏是如何封閉了自己的心,衛芙是真的心疼秦氏。
也正因爲心疼,所以她不願意讓她的女兒有可能承受這樣的艱辛的。
想到這裏,衛芙極爲認真地看着姜珩:“我不是在說笑,我是真的這樣想的,就像你所說的一樣,世間像你這般願意守着一個人過一輩子的男子本就少見,若将來甜姐兒沒有嫁對人,若她被傷了心,想要與那個人斷絕關系,不管外人如何看待,我是絕對會支持甜姐兒的,我絕不允甜姐兒在别人那裏受這樣的委屈!”
委屈,心酸,痛恨,又不得不忍耐……
這些,都是衛芙自小從秦氏那裏看到的。
她的女兒,她打從醒來就一直想要彌補的女兒,又如何能被人如此欺侮?
衛芙絕不允!
姜珩怔了一下,然後不由失笑。
衛芙這時正瞠圓了眼看着他,而且那雙漂亮的杏眼裏還蘊着怒氣,就似姜珩說了什麽讓她憤怒的話,她随時都要朝着姜珩撲過來一般。
衛芙若是撲過來,姜珩自然是再歡迎不過的,但他要的可不是這種撲過來。
握着拳湊到唇邊,姜珩輕咳了一聲,“夫人,你看你,甜姐兒是我們的女兒,我當然也是心疼的,也絕不會允人欺負了咱們甜姐兒,夫人你以後想做什麽,爲夫絕對隻有支持的!”
聽他這樣說,衛芙才總算是斂下了眼中的怒氣。
“……這樣的話,夫人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恨不得撲過來把我撕了的表情看着我?”姜珩小心翼翼地道。
衛芙方才還因爲腦中的想象而憤怒呢,但這會兒卻被姜珩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瞪了姜珩一眼:“說得跟我能打得過你一樣。”
話說完,先前抿得緊緊的唇也不由得微微彎起。
姜珩如今已經不覺得在衛芙的跟前插科打诨有什麽不對的,他握着衛芙的肩,交她攬入懷中,道:“夫人,甜姐兒,還有韬哥兒略哥兒是我們的兒女,隻要是爲他們好,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
這話說得足夠旗幟鮮明了。
衛芙微微一頓,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姜珩的唇角微彎。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衛芙突然擰起眉頭。
她突然想起了長樂長公主。
在平王府的時候,衛芙曾經警告過長樂長公主,最好沒有來得及對三個孩子們做别的事,而當時的長樂長公主聽到她的警告,神色明顯有異,顯然,她是已經做了些什麽。
不過……
這都已經有好幾日了,卻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别的事,但衛芙就是對那日長樂長公主那異樣的面色不能忘懷。
她總覺得,還有什麽是被她忽略了的。
衛芙的眉頭越擰越緊。
姜珩見狀道:“夫人,你這是因何事而煩心?”
衛芙也沒瞞着:“……我總覺得長樂長公主隻怕還做了什麽,但這幾日又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
對此,姜珩卻不以爲意。
“夫人何必在意長樂長公主做了什麽?”姜珩淡淡地道,“别說這極有可能是長樂長公主故布疑陣,便是她真的做了什麽又能如何?一個長樂長公主而已,要人手沒人手,要腦子沒腦子,就算她機關算盡,又能對我們和孩子們造成什麽妨礙?”
說到最後,姜珩還冷笑了一聲,将他的不屑表達得淋漓盡緻。
在普通人的眼裏,長樂長公主是天子胞妹,是天皇貴胄,是他們一輩子也不能觸及的貴人,但姜珩還真沒将長樂看在眼裏。
當然,這并不是因爲姜珩長了一雙勢力眼,見長樂長公主在皇室沒有存在感,就可以無視她,就是對長甯長公主,他也同樣是看不上眼的。
之所以如此不待見長樂長公主,不是因爲她不受寵,更不是因爲别的,而是因爲這個人的所作所爲實在是讓人不得不膈應。
衛芙聽姜珩這樣一說,倒也真的安下心來。
畢竟……
就像姜珩所說的,長樂長公主要人沒人,要腦子沒腦子,不管她做了什麽,至少是沒有辦法真正傷害到三個孩子的。
既然這樣,好像也真的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隻要傷不到孩子們,那麽其他的,似乎也就無所謂了。
衛芙點了點頭,倒也真的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去。
但是……
這時候的衛芙和姜珩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很快就知道了,長樂長公主到底做了什麽。
第二日用完午膳,一家人坐在一處說了會兒話,衛芙正準備讓孩子們回去午休,就聽到了院子裏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映雪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
“夫人,國公爺,劉總管讓人來報,道是府外突然出現了一群……”說到這裏,映雪的聲音顯得有些古怪,好似有些不好啓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