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爲姜珩這是有何高見呢,卻不想,這人說了半天,卻是拐着彎的在誇他自己?
衛芙就不想看姜珩得意,于是故意與他唱反調:“夫君,‘從一而終’這幾個字,咱們還是且先不說了吧,畢竟咱們都才三十幾歲,離着蓋棺論定還有幾十年呢,誰知道這幾十年裏會發生些什麽,說不定改天你就變了……”
最後一個“心”字沒能說出來。
因爲,姜珩沒等她将話說完,就直接用自己的嘴将衛芙的嘴給堵住了,而且爲了表示自己聽到這些話有多不高興,他還特意堵了好一會兒。
直到衛芙的雙唇變得紅豔豔的,姜珩才總算是稍稍離開了些,用着一種有些危險的目光看着衛芙,道:“夫人,是不是從一而終,咱們可以邊走邊瞧……”
衛芙果斷轉移話題,“好了,這個咱們可以稍後再說,還是先說回甜姐兒吧。”
姜珩看着衛芙那紅豔的雙唇,眸光微微黯了黯,但到底還是順着衛芙的意思被轉移了話題:“就咱們甜姐兒這樣的性子,若是嫁了人,不是要受人欺負嗎?”
最初時,姜珩還隻是配合衛芙轉移話題,但真的說到這裏,卻又不自覺的生出了些怒氣來。
從前這些年,他沒能陪伴在孩子們的身邊,本就對孩子們心存愧疚,韬哥兒和略哥兒是男兒也就罷了,反正姜家的男兒自幼都是被長輩們摔打着長大的,但女兒家就不一樣了,姜家向來小子多姑娘少,是以姜家的姑娘都是被如珠似寶一樣的疼着護着的。
姜珩從前沒能繼承這樣的傳統,本就心存愧意,如今又被開發出了一片慈父心腸,正想着傾自己所能的去彌補甜姐兒呢,又如何能忍受自己的閨女如這世間女子一樣,嫁一個三心二意的男子,再受那世間許多女子都受過的苦呢?
姜珩的眉頭于是擰得越來越緊。
衛芙看得失笑:“夫君,你這想得也太長遠了些,咱們這些年來虧欠三個孩子頗多,我是想多留甜姐兒兩年的,反正甜姐兒今年也才十五歲,多留個三四年再出嫁也是省得的,這樣算來,離着甜姐兒出嫁還有幾年呢,你現在就想着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确實是有些早。
但對此,姜珩有話說。
“夫人此言差矣,雖然還有幾年,但像爲夫這樣的好男兒本就難尋,說不定這幾年的時間都尋不到一個呢,到時候甜姐兒可要怎麽辦?”一副随時都有可能愁白了頭的模樣。
衛芙嘴角一抽:“夫君,你這到底是在替甜姐兒擔憂,還是在變着法兒的誇你自己?”
姜珩輕咳了一聲。
當然是在擔憂甜姐兒的将來了,至于誇他自己嘛……
隻是順便,順便罷了。
衛芙問出這樣的問題,倒也沒想過要等着姜珩的回答,自顧自的又說了下去:“其實,夫君也不用這般擔心。”
姜珩看向衛芙。
雖然他是存了在衛芙面前誇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點金的意思,但他對于甜姐兒的擔憂,卻也是再真不過的。
甜姐兒心性天真純善,從無害人之意,若是出嫁之後真的要面對夫君的通房小妾,哪怕是正室,隻怕也隻有被人算計的。
當然,甜姐兒是鎮國公府的姑娘,隻要鎮國公府一天不倒,斷不敢有人真的敢于她下毒手,甜姐兒也不笨,在這樣的情況下多被人算計幾次,她總也能得到成長,說不定将來也能熟練的運用各種手段反過來算計别人。
但……
姜珩并不希望甜姐兒有這樣的成長。
若是可以,他當然希望甜姐兒能夠一輩子保持這樣的天真純善。
可是……
在府裏,倒是有他和衛芙護着甜姐兒,怎麽也不會叫甜姐兒被人欺了去,但甜姐兒是姑娘家,她總會出閣,若将來他們做父母的替甜姐兒選的那個人不夠好,叫甜姐兒受了委屈,那他們又該是何等的心痛?
總這,姜珩想想都是不能忍的。
可現在,向來疼愛甜姐兒的衛芙,卻說他不用這般擔心?
姜珩疑惑地看着衛芙。
衛芙先是定定地看了姜珩一眼,然後卻是突然笑了笑,“夫君,你換個角度想想,雖然這世間男兒能夠一心一意的不多,咱們就算再如何替甜姐兒挑選,說不定都會挑中一頭中山狼,但甜姐兒背後不是有我們嗎?若有朝一日甜姐兒在夫家受了委屈,大不了和離就是,反正咱們又不是養不起甜姐兒,韬哥兒和略哥兒也定不會嫌棄甜姐兒,再說了,就沖着鎮國公府的門第,甜姐兒就算和離了,若是想要再嫁,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衛芙還真是這樣想的。
對三個孩子,她是真的心疼到了骨子裏。
哪怕她的生命缺失了十五年,但對于孩子們,許是出于天性,她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并且因爲這十五年裏沒能陪在他們身邊而想要彌補他們。
也正因爲如此,衛芙是半點都見不得自己的孩子們受委屈的。
甜姐兒是姑娘家,衛芙便是再怎麽想要留她在身邊,總也不能就讓她終身不嫁了,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有了遇人不淑的可能。
若真有那一日……
隻要甜姐兒自己不留戀,衛芙是一定會支持甜姐兒和離的。
别人她不管,但她的女兒,她絕不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而姜珩,聽到衛芙這樣說,心裏卻是覺得有些古怪,他沒有急着回應衛芙關于甜姐兒的那些話,而是擰着眉頭看着衛芙:“……夫人,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借此告誡爲夫不要在外拈花惹草,否則就要與爲夫和離?”
他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于是眼睛瞪得老大:“夫人,咱們可是說好了要從一而終的,你可别想反悔!”
衛芙忍不住扶額。
這話說的,好像她這是喜新忘舊,要抛開他了一般。
衛芙于是剜了姜珩一眼:“咱們說甜姐兒的事呢,你東扯西扯的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