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是什麽溫柔娴淑的大家閨秀,但好歹自幼也是被秦氏悉心教導了的,便是再如何跳脫,卻也從來沒有罵過髒話,這時候聽到長甯長公主的這番話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可見她心裏是什麽樣的感受了。
她真的隻是想靜靜地坐在一邊看個戲而已,爲什麽這把火最後會燒到她的頭上來?
這簡直是……
莫名其妙!
而在惱怒之後,衛芙才又反應過來,長甯長公主方才說的是什麽。
她的意思是……
被長樂長公主觊觎的那個有婦之夫,就是姜珩?
在這麽多人目光的注視之下,衛芙眉頭輕輕擰起。
如果長甯長公主說的是真的,那麽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她之前就覺得不解,她與長樂長公主明明沒有什麽交集,爲何長樂長公主會突然在背後興風作浪,但現在将這些一聯系起來,合着這人是看上了她的夫君,而且還求而不得,所以才會如此針對她啊。
在想明白了這些之後,衛芙卻又覺得有些可笑。
按着長甯長公主的說法,長樂長公主當初不僅跑到姜珩的面前自薦枕席,在被拒絕之後,還入宮求見聖上,想用那樣的理由說服聖上支持她嫁給姜珩。
嘁!
除了可笑之外,衛芙沒有半點其他的情緒。
長樂好歹也是皇室公主,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如何不可笑呢?
景朝的驸馬可是不得在朝中占據要職的,以姜珩的身份,以及他在軍中的地位,别說是他自己不願意了,就算是當今聖上,也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尚公主的。
長樂長公主這都不僅僅是剔頭擔子一頭熱,而是在癡心妄想了。
不僅是衛芙,便是在場的各位夫人,也是同樣的想法。
當然了,便是這樣,也不影響衆位夫人想要看看衛芙是什麽反應的念頭。
有這麽多人看着,衛芙自然是不能讓大家失望的。
所以,隻是微微頓了頓,衛芙的面色便浮現出怒容來:“長樂長公主,我從前竟是不知,你竟然一直在肖想我夫君?”
隻“我夫君”這三個字,就将宣示主權的意思表達得再清楚不過了。
長樂長公主這時是真的要暈過去了。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長甯居然會知道她曾經做過什麽,而且還一點都不顧這也算是皇室的家醜,将這件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揭了出來。
被這麽多人,而且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夫人們看着,長樂長公主就像是大冬天的什麽都沒穿一樣,隻覺得渾身都冰冷刺骨。
那些夫人們的眼神,讓她甚至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
她雖然不如長甯那樣,有莊太後和當今聖上護着,但無論如何她也是皇室公主,便是不那麽受寵,在外人面前,向來也是體面而又尊貴的,又何時會被人用那種看髒東西一樣的眼神看過呢?
沒錯,就是看髒東西的眼神。
平王府本就低調,便是這次有莊太後發話辦了這生辰宴,但能夠受邀來赴宴的,也都是京城各名流世家的當家夫人,以這些夫人的身份地位,她們又如何能看得起那些削尖了腦袋也隻爲了搶别人夫君的人?
是以,哪怕這個人是長樂長公主,在确認了這個消息的準确性之後,衆位夫人在第一時間,還是沒能掩飾得住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并将之表露了出來。
也正因爲如此,長樂長公主才會更覺得難堪。
頂着衆夫人們的視線,又面臨着來自衛芙的質問,長樂長公主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應該作何反應才對,她的眼眶還因爲先前被長甯長公主擠兌而微微泛紅,那略顯單薄的身子也不由得下意識的一搖晃。
看起來,就像是要暈過去的樣子。
與此同時,長樂長公主的心裏也有一道靈光閃過。
對了,暈過去!
隻要暈過去了,怎麽也能暫時将眼前這樣尴尬又難堪的局面給應對過去了。
至于之後如何……
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總之,先把眼前這一幕給糊弄過去。
這樣想着,長樂長公主身子晃動的弧度也就越大了,她甚至想着,她隻需要再撐那麽一下下,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不過,衛芙又如何能讓長樂長公主如意?
别說還有這麽多等着看戲的夫人們,便是衛芙自己,也是決計不樂意讓長樂長公主這樣糊弄的。
“好啊,我家夫君這些年來在外面爲了景朝爲了聖上拼死拼活的,沒想到您這位皇室公主倒是打起了我夫君的主意,還想着将我給擠開給你騰位置?”衛芙柳眉倒豎,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不行,我可忍不下這口氣,我現在就要去宮門外敲登聞鼓,我要去面聖……”
一邊說着話,衛芙扭頭就往外走,看她那步伐之中帶出的氣勢洶洶就知道,她可不是說着玩兒的。
長樂長公主被吓得臉也不白了,身子也不晃了,自然也不可能暈過去了。
“鎮國公夫人……”
她喚了這樣一聲,知道憑着自己是不可能攔下衛芙的,于是隻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平王妃。
平王妃這時候也正焦頭爛額呢。
她原本就不想辦什麽生辰宴的,要不是莊太後發了話,她其實更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碗長壽面便也罷了。
這不,今天果然就出事了吧!
平王妃心裏對長甯和長樂這對姐妹倆也不無怨言,這姐妹翻臉的戲碼,另外找個場合上演不好嗎,爲什麽非得要在平王府?
這下可好了,要真是讓鎮國公夫人去敲了登聞鼓,那這件事不僅會是皇室的醜聞,還會成爲全景朝天大的笑話!
所以,就算不滿長甯和長樂鬧這麽一出,但平王妃作爲主人,還是不得不出面制止。
“鎮國公夫人且留步……”平王妃幾乎是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拽住了衛芙的胳膊,“有什麽話不妨好好說,敲登聞鼓若是驚擾了聖駕,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