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鎮國公府發生的事可是不少,尤其是鎮國公夫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抽了鎮國公幾鞭,一經傳出,就在京城引發了熱議。
不過,旁人就算是暗中議論鎮國公府的事,總也不會光明正大的議論,頂多也就是三五幾人暗中嘀咕幾句,再交換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或者是笑容便也罷了,但這可不包括申睿。
申睿是申國公申玉的獨子,而且還是申國公成親十年才得的寶貝疙瘩,打從出生起,就被申國公府的一衆人看得比眼珠子還要珍貴,這樣一來可不就将個申睿寵得無法無天,自十來歲起就仗着家世在外胡作非爲,而且每次若是闖了什麽禍,都有申國公在後面給他擦屁股。
知道自己不管做了什麽,旁人都不能将自己怎麽樣,申睿的膽子自然也就越來越大,不僅在外胡作非爲,身邊還聚集了一撮與他同樣心性的勳貴子弟,一群人行事毫無顧忌,諸如強搶民女欺行霸市之類的事可沒少做,可謂是京城一霸。
有申國公在背後撐着,申睿對于同爲國公府的鎮國公府自然也沒有什麽敬畏之心。
如今的景朝攏共也就隻有申國公和鎮國公兩位國公,也正因爲隻有兩位國公,平日裏申國公申玉與鎮國公姜珩難免也就會被拿到一起來比較,鎮國公姜珩軍功卓越,是景朝人人皆知的軍中戰神,得到了衆多百姓的擁護,而申國公申玉,卻隻是蒙了祖輩的餘蔭,在朝中并無任何建樹,這兩相一比較,自然也就高下立見。
尤其是,鎮國公姜珩因爲軍功而極得聖寵,就連鎮國公府的宅子在京城都是獨一份兒,比起申國公府來要大出不少,這更是誰都能看得到的差距。
是以,申睿對于鎮國公府向來都頗有微詞,隻不過從前沒有機會與鎮國公府的人打交道,因而才并沒有暴發沖突而已。
如今鎮國公姜珩才一歸京,就被一介婦人當着衆多人的面抽了幾鞭,鬧出這樣的笑話來,申睿又哪裏能不取笑一番?
說起來,申睿會領着一衆的跟班來鴻升樓,也隻不過是心血來潮。
跟在申睿身邊的那些跟班都是勳貴子弟,不過與申睿是申國公的嫡長子,而且還早早就請封了世子,他的這些跟班除了幾個申國公府的子弟之外,大多是些家中不成器的次子,甚至其中還有幾個是跟申睿臭味相投的庶子,這麽一群人湊在了一起,難免的就說起了京中最近發生的這些新鮮事。
要說起新鮮事,還能有什麽比鎮國公挨打還更讓人覺得新鮮?
申睿本就爲人張揚,一聽人提起這個,想着可以趁此機會踩鎮國公府一腳,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客氣之處的。
“依本世子看,鎮國公在戰場上倒是殺伐決斷,不過在内宅之中嘛,卻是太過優柔寡斷了些,不過是一介婦人,竟然讓其爬到了頭上去,平白丢了這麽大的臉,這要是傳到了邊疆那些蠻族的耳中,隻怕這些年來對鎮國公的敬畏都得散去大半了!”申睿說到這裏冷笑一聲,“說起來也真是笑死人了!”
申睿的一衆跟班聞言都安靜了一瞬。
這些跟班雖然都是些不學無術的纨绔,但對于自身也有着很清楚的認知,什麽人是他們能碰的,什麽人是他們不能碰的,他們都再清楚不過。
申睿倒是有底氣這樣公然表達他對鎮國公的不屑,但他們可沒有這樣的底氣。
因而,倒是沒有人敢附和申睿。
申睿當然發現了這一點,他心中有些不悅。
鎮國公的名頭就有這般讓人敬畏嗎,他隻不過是話才開了個頭而已,這些平時唯他馬首是瞻的人就不敢再應和一句了!
心裏有着這般的想法,申睿就更想繼續将鎮國公府往腳底下踩了。
“要本世子說啊,别看鎮國公府現在倒是風光,不出幾年怕就要沒落下去。”申睿一口将面前的茶水飲盡,明明飲的是茶,卻偏偏做出了飲酒的豪爽來,“鎮國公現在倒是正當壯年,不過聽說鎮國公在戰場上也受了不少的大傷小傷,現在倒是能頂得住,過得幾年等鎮國公年事漸高,這些傷勢一複發,鎮國公不也得與當初的姜老将軍一樣,隻能解甲歸田,幹熬着日子?”
其他人更不敢搭茬兒了。
申睿倒也不在意,繼續道:“鎮國公府如今全靠鎮國公在撐着,鎮國公一旦垮了,姜家誰還能撐得起這國公府?”
“鎮國公世子?呵,聽說是個十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
“姜略?哼,也就是個不比本世子好到哪裏去的纨绔而已,要是靠着他,隻怕鎮國公府不出幾日的功夫就得完蛋!”
但他們申國公府就不一樣了,哪怕隻是看在申家先祖用了自己的性命救了太祖,聖上以及後人就絕不會厭了申家。
申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倒下去的!
這般想着,申睿越發的得意了。
正因爲得意,他的談興自然也就跟着上來了,竟像是說上瘾了一般,将鎮國公府的每一個人都拎出來點評了一番。
“還有鎮國公府的那位姑娘,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千金,隻要自己安分點,将來怎麽着也能嫁個好人家,過着人上人的日子,偏偏白長了一雙眼睛,竟然看上了那麽一個一無是處的書生,這還沒成親呢,兩個人的醜事就傳得沸沸揚揚的,要是這樣的姑娘生在我們申國公府,早就絞了頭發送到庵堂裏做姑子去了,還能容得她繼續胡來?”
“最可笑的就是鎮國公夫人了,身爲國公夫人,卻盡幹那些山野愚婦才能做出來的事,以前做那麽些丢人現眼的事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敢朝着自己的夫君動鞭子?按本世子說啊,這樣的婦人,就該往死裏抽,叫她長了記性,往後就不會再這般放肆了!”
“鎮國公這就叫英雄氣短了吧,竟然叫這麽一個婦人給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