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張家三姑娘遭遇的這無妄之災,張家人自然是接連喊冤的,更是一口咬定了這是有人見不得張家好,所以特意設了這樣的局來陷害張家三姑娘。
至于,張家三姑娘不好了,誰會從中得利,又是誰策劃了這一切,張家人沒有說,卻也引發了許多人的揣測。
畢竟……
這張家三姑娘可是美名才名滿京城,又有甯妃的香火情在,一旦入宮,說不得比甯妃還要更進一步,而若是這樣的情況發生,那麽,張家三姑娘可就礙了許多人的眼了,這些人會做這樣的事,也一點都不奇怪不是?
當然了,猜測也就隻能是猜測,事關宮裏的貴人們,又沒有什麽實打實的證據,衆人頂多也就是暗地裏嘀咕幾句就罷了。
欽天監之所以會提議将張家三姑娘送到大相國寺,無非就是想着他們看不出來這張家三姑娘有什麽問題,也不敢确認沒有問題,這樣做做樣子也能顯得他們盡了力了不是?
再則……
張家那時一心想着求了慧覺大師出面給張家三姑娘看上一看,從而破了京中的謠言,欽天監不知道張家能不能請動慧覺大師,但要是真的能,他們也能從慧覺大師給出的答案之中來确定張家三姑娘到底有沒有問題不是?
隻是,那段時間慧覺大師正好外出訪友,并不在大相國寺,反倒是慧覺大師的一位師侄突然跳了出來,信誓旦旦的說張家三姑娘就是被妖孽附了身,還道那妖孽附身由來已久,連救都救不回來。
說這話的這人在大相國寺中雖然聲名不顯,但也确實就是慧覺大師的師侄,哪怕他的話并沒有得到主持的肯定,但這番話,卻也被許多人聽到了心裏去。
就在當天晚上,張家三姑娘所居的那間禅房裏走了水,因是在深夜,救火不及時,三家三姑娘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竟然被活活燒死了。
張家三姑娘這一死,那她到底是不是妖孽,自然也就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張家自然不甘心,但人已經死了,連是誰下的手都找不到,就是再不甘心又還能怎麽樣?
而聖上,對于不能得到這樣一位美人兒,倒也有些遺憾,但也僅止于此了,再加上之前又有張家三姑娘是妖孽的說法,以及張家三姑娘自小的聰慧确實不似凡人,倒也将那點遺憾給沖淡了。
畢竟,作爲景朝至尊,聖上身邊有着太多千嬌百媚的美人兒,連寵了那麽多年的甯妃,也就隻是挂念了一段時間而已,更何況一個隻聽說過美名,連人都沒見着的張家三姑娘呢?
至于聖上應下過甯妃的,讓張家再選一位姑娘的事,因爲張家三姑娘這事,許是覺得有些晦氣,聖上之後便似是忘了一般。
聖上不開這個口,就算張家再怎麽想重新選個女兒送入宮去,又如何敢冒頭?
這件事中,最可憐的也就是那張家三姑娘了,好端端的一個妙齡姑娘,竟然落得這樣一個凄慘的死法,真是叫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說到這裏,姜珩微微垂下眼睑,聲音聽不出喜怒:“張家三姑娘這事,誰都能看得出來其中有蹊跷,但這件事,對于某些有心人來說,無疑是開了一個頭,就在略哥兒和甜姐兒出生的半年之内,京城出現了幾起說人是妖孽的事件……”
這種事一旦被沾上,那便是渾身都長滿了嘴,也是說不清的。
即便是能請到慧覺大師這樣的高人開口澄清,等到其他人想起的時候,總會覺得有些晦氣。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涉事的那些人還都是女子,有待字閨中的少女,也有高門之中的女眷。
很明顯,會有這麽多類似的事情發生,左不過就是有人從張家三姑娘的事之中看到了另外一種壞人名聲,打擊對手的強有力的手段罷了。
隻要推到這鬼神之事上,自己不用沾手不說,輕輕松松的就能給看不順眼的人一記重擊,多容易不是?
而那些被指作是妖孽的女子,便是結果最好的,也就是被送到莊子上一段時間,等到風聲過去了再重新接回來,有那結果不好的,直接就被人給逼死了,步上了張家三姑娘的後塵。
衛芙聽到這些,驚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聖上對甯妃的一個許諾,竟然還牽扯到了這麽多事,而那些拿了這種手段來害人的人,也委實太可恨了些。
她随即就想到,姜珩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說起這些往事。
那麽……
衛芙腦中靈光一閃,看向姜珩:“你的意思是,當年發生了變故之事,有人曾經盯着我?”
姜珩點了點頭。
妻子變了一個人,姜珩自然也不想讓那不知道哪裏來的孤魂野鬼頂着衛芙的身份出來招搖,他也曾想過要将“衛芙”嚴加看管起來。
隻是,當時的情形容不得他這樣做而已。
姜珩那時是景朝炙手可熱的少年将軍,他的出現讓景朝不用再擔心邊疆之亂,也讓景朝的百姓免受戰亂流離之苦,按理說他的存在應該是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或缺的,然而事實卻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看着姜珩如此風光,暗地裏總是有人不斷窺伺着姜珩以及他身邊的人,就等着從哪裏抓到痛腳,再給姜珩緻命一擊。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姜珩将才剛剛生産完不久的“衛芙”嚴加看管起來,很容易就惹來其他人的注意。
那時的衛芙是将軍夫人,因爲有姜珩這麽一位夫君,再加上衛芙自己也擅長與人相交,在京城的夫人們之中,可是極受歡迎的,各種宴會,就從來沒有少了給衛芙送請柬。
若是突然之間就銷聲匿迹,再不在公衆場合出現,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作爲當家主母,若是沒有點貓膩,又如何會變成這樣?
而那些本就盯着姜珩的有心人,一旦順着藤摸瓜摸到了這裏來,那就真的會引發一場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