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往呆在北苑那個井裏,有桃姨娘替他們遮風擋雨,漸漸的便以爲他們真的就那般尊貴,直到被衛芙将這所有的假象都給扯碎,他們才總算是看清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身份。
但他們甯願不看清,這樣,他們就還能在那樣的假象之中洋洋自得。
對于打破了他們這所有美好想象的衛芙,他們又如何能不仇恨?
兩人狠狠瞪着衛芙,就似那不屈的反抗者一般。
衛芙輕輕撫着手裏的鞭子,極爲漫不經心地道:“憑什麽?就憑我是朝廷命婦,超品的國公夫人,而你們是白身,見着朝廷命婦,你們敢不跪?”
衛俊和衛茵一窒。
衛芙可不是爲了等他們的回應的,話說完,擡手就又朝着兩人抽了過去。
這一次,就不像之前那幾鞭那樣打着玩兒,隻見着那鞭子在衛芙的手裏舞出一道道火紅的痕迹,如疾風驟雨一般的抽在了衛俊和衛茵的身上。
之前他們還能有機會躲,但在這時的重重鞭影之下,兩人又如何還有躲的可能?
一時之間,院子裏響起了兩人那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這兩人都是沒有吃過苦受過罪的,一丁點的痛都能哭出來,更何況衛芙現在還絲毫沒有留手,又哪裏能不被抽得哭娘叫娘的?
一邊抽着這兩人,衛芙還一邊數落兩人的罪狀:“見了本夫人不僅不主動下跪問安,還敢出言無狀,将一個賤妾稱作是本夫人的庶母長輩,你們這是在藐視朝廷的禮法嗎?本夫人既然身爲你們的長姐,自然就有教導你們的責任,今天本夫人就好好叫你們知道什麽是禮法!”
說這些話,一點都不影響衛芙拿鞭子抽人,最開始時衛俊和衛茵還能慘叫,但過了一會兒之後,兩人竟是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完全被衛芙給抽得癱軟在地了。
見着這兩人的慘狀,旁邊跪着的衆妾室們都噤若寒蟬。
這其中最受煎熬的大概就是桃姨娘了,正在挨打的是她的一雙兒女,她從前極盡周全的将他們護在了羽翼之下,如今看着他們受這樣的苦,又哪裏能不心痛?
但再怎麽心痛,桃姨娘也不敢動。
她知道,但凡她開口,衛芙絕對會變本加厲的對待她的一雙兒女。
事實上,對于桃姨娘的忍耐,衛芙也确實挺失望的。
不過,這可不代表衛芙就拿她沒有法子了,見着衛俊和衛茵身上已經見不着一塊好肉了,衛芙總算是停下了揮鞭的動作。
她看向桃姨娘,挑了挑眉,極爲驚訝的樣子:“桃姨娘,這可是你的兒女,他們都慘成這樣了,你怎麽就能無動于衷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也看出來他們方才是嫌棄你沒能給他們一個好出身了,所以才想借着我的手好好教訓他們,對不對?”
聽到衛芙這話,已經變成兩灘爛泥的衛俊和衛茵都不由看向桃姨娘。
而桃姨娘,先前怎麽樣她都能保持冷靜,但這會兒聽到衛芙這明顯的挑撥之語,而且她的一雙兒女還真的被挑撥到了,她就再沒辦法冷靜下去了。
不管什麽人,總是有軟肋的。
桃姨娘的軟肋,就是她的一雙兒女。
這些年來,她費盡心力的哄着衛明遠,爲的也不過就是她這一雙兒女而已,現在見一雙兒女被衛芙幾句話挑撥就要與她離心,她又如何能冷靜?
“你住嘴!”桃姨娘一句話脫口而出。
但在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要糟。
果然,衛芙下一刻就是一鞭子朝着桃姨娘抽了過去:“敢如此對本夫人說話?看來你那一雙兒女之所以敢藐視朝廷禮法,說不得就是你教的,好大的膽子!”
于是,繼衛俊和衛茵之後,桃姨娘的身上也多出一道道的鞭痕。
這時候的桃姨娘母子三人,雙目泛紅,頭發散亂,衣衫不整,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可以看到一條條駭人的血痕,這模樣簡直可以說是極爲凄慘了,比起之前他們煽動着衆人過來鬧騰時的齊整,簡直就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
這一頓打下來,衛俊和衛茵是再不敢朝着衛芙瞪眼睛了。
他們現在後悔啊,爲什麽之前不聽勸,非得要招惹衛芙呢?
如今可好了,有了那麽一頂藐視朝廷禮法的大帽子扣下來,他們就算是被狠抽了這麽一頓,又能上哪裏說理去?
注意到衛俊和衛茵現在的狀态,衛芙很是滿意。
知道怕了就好,以後就不會再想着鬧什麽妖娥子了。
将桃姨娘三人收拾住了之後,衛芙目光一轉,看向了其他十來個還沒挨上鞭子的妾室,“你們先前吵吵嚷嚷的沖過來,是跟他們一樣無視本夫人嗎?”
話說完,也不給這些人辯解的機會,衛芙揚鞭就又是一頓抽。
不過,比起桃姨娘三人,後面這些人衛芙倒是沒有刻意的照顧她們,因而被抽了一頓之後雖然有些狼狽,但好歹沒有桃姨娘三人那麽凄慘。
見此情景,桃姨娘三人又哪裏能不知道,他們被衛芙當成了殺雞儆猴裏的“雞”呢?
但他們能怎麽辦?
當然隻有忍着了!
至于,等衛芙走後,他們會不會在衛明遠那裏給衛芙上眼藥,那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
衛芙會在乎嗎?
當然不會。
衛俊和衛茵從來沒有明白,衛芙之所以能有現在這樣的地位,從來都不是因爲衛明遠。
鞭子這樣抽了一頓,衛芙隻覺得好一陣的神清氣爽,就連因爲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遭遇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切而帶來的郁氣,也都随之盡數消散。
果然,抽人果然是發洩負面情緒的最佳途徑。
衛芙往後一伸手,将鞭子遞到了映雪的面前。
映雪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微彎着腰,畢恭畢敬的從衛芙的手裏将鞭子接過來,又仔細用絲帶綁好了,這才收到了盒子裏。
先前知道衛芙帶着鞭子出門時,映雪就已經有預感今天會有大事發生,現在看來,她的預感可不就應驗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