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靖安伯夫人還如此喜愛秦姝,爲了能聘了她做兒媳婦,還直道不管幾年都樂意等。
隻能說,這世上就有這種慣會裝樣子的人,叫人明明被算計了,還能記着她的好。
錢氏,無疑就是其中之翹楚了。
定下親事之後,錢氏也果然如先前所說的那般,即使衛明遠年歲不小了,卻也一直并未催婚。
在秦家人眼裏,這是錢氏看重秦姝,也是錢氏信守諾言。
但實際上,也不過是錢氏在衡量到底要不要真的結這門親而已。
鄉試的第二年便是大考之年,時年二十的秦振下場應試,結果卻是并未金榜題名,這無疑是一件讓人覺得遺憾的事。
早在這個時候,錢氏就已經想過,要不要退了這門親事了。
不過,一來錢氏那還并不能确定秦振下一次一定不能中第,二來嘛,錢氏那時候也沒找着什麽比秦姝更合适的兒媳人選,如此,才暫時沒有動作。
後來,錢氏沒少爲自己的沉得住氣而慶幸。
秦振一次未中,并未氣餒,而是又潛心苦讀了三年,再一次下場,果然一舉中第,而且還中了二甲頭名的傳胪。
雖然不是一甲,但也極爲可貴了。
秦振這一中第,整個秦家也都跟着水漲船高,尤其是在秦家子弟的婚嫁一事上,更是變得出奇的順利起來。
要知道,放在往常,别說是高門世族了,就是那些與清貴沾得上點邊的人家,看秦家這等商戶時,那也是斜着眼的。
如今秦振一朝中第,倒是讓整個秦家都跟着沾了光。
作爲秦振的胞妹,秦姝受到的關注無疑是最多的。
隻是……
可惜的是,等到有人想要替自家适齡的兒子求娶秦振的胞妹時,卻被告知秦姝早有婚配,而且其求婚夫婿還是靖安伯世子。
靖安伯世子?
倒也不是沒有人知道靖安伯府是個什麽樣的情況,而靖安伯世子又是怎樣的眼高手低不成氣候,但人家都已經定了親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實情讓人親家不成做仇家不是?
雖是如此,但暗地裏,可沒少有人嘀咕着錢氏的會鑽營。
對此,錢氏不是不知,但她不僅不以爲意,反而還極爲得意。
這不正能說明她眼光好嗎?
當初看好秦振的人可是不少,誰能像她這樣果斷,在四年前就與秦家定了這門親事?
得意之後,錢氏就着手上秦家提親了。
當初說是不管田氏想留秦姝多久,她都能等,但那不是爲了留下時間衡量要不要真的結這門親麽,現在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當然得抓緊時間将婚事給辦了。
再說了,不是都已經等了四年了嗎?
田氏雖然舍不得女兒,但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将秦姝留在身邊,這時候秦姝已經十八了,再不出嫁,也确實是晚了些。
于是,親事也就這樣被提上了日程。
要說錢氏這人,倒也确實是個能狠得下心的,爲了不叫秦家看出靖安伯府的現狀,也爲了這門親事不告吹,錢氏那是真的将靖安伯府扒了個底朝天,這才湊了一份極爲豐厚的聘禮送去了秦家。
當然了,錢氏也不是會吃虧的人,她心裏早就盤算好了,秦家疼閨女,她送了這麽多的聘禮過去,秦家給的嫁妝怎麽也不會少了,更有極大的可能是秦家會給秦姝備了豐厚的嫁妝,再将聘禮一起送回到靖安伯府來。
這樣的話……
靖安伯府那可就是不虧反賺了。
至于,嫁妝是兒媳婦的私産這回事,錢氏可沒放在心上。
在她眼裏,既然進了靖安伯府的門,那就都是她的了!
而事情也果如錢氏所料,秦家不僅沒有留下靖安伯府送過來的聘禮,還給秦姝備了一份極爲豐厚的嫁妝,秦姝出嫁那天,光是擡嫁妝,那可都擡了大半天,說是十裏紅妝,一點都不爲過。
畢竟……
秦家是真的不缺銀子。
當初兩家結親時的盛況,一直到現在,都還時不時的能夠聽到人提起呢。
秦姝是帶着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嫁進靖安伯府的。
隻是,直到真正的成了衛家婦,秦姝才發現,原來她母親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這位靖安伯夫人,更沒有認識到她的這位新婚夫婿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秦姝已經知道了,但爲時已晚。
若是換了别的女子,這時候大抵已經哭哭啼啼地回家哭訴,尋求娘家撐腰了,但秦姝并不是一個遇事隻會哭訴抱怨的人,即使發現現實并不盡如人意,仍咬着牙撐下來了。
這一撐……
就是很多年。
後來,秦振入朝爲官,秦家也适時的分家,将秦振所在的這一支分了出來,讓人再無法用“出身商戶”這樣的言語來诋毀秦振,秦家的地位也日益提高,田氏,也漸漸知道了自己到底給女兒挑了怎樣的人家。
隻可惜,到底爲時已晚。
後來的這些年,秦姝過得并不輕松。
靖安伯府就是一個無底洞,錢氏和衛明遠在達到了目的之後,也絲毫不介意讓秦姝看到他們的真面目,兩個人隻知道伸手管秦姝要銀子,完全不管那銀子從何而來,但凡秦姝流露出不樂意,錢氏要不就是用婆婆的身份施壓,要不就是拿秦家曾爲商戶,秦家人就算成了官身,仍改不了那商戶習性這樣的話來諷刺秦姝。
若隻是諷刺自己,秦姝倒也不在意。
在看清了錢氏和衛明遠之後,秦姝對他們都沒有了期待,既然沒有期待,自然也就不會在意。
可是,錢氏是個隻要實惠不要臉面的人,若是這樣還不能達到目的,她真的能幹得出來豁出臉面去秦家找田氏這種事來。
秦姝不想田氏被這種事打擾,更不希望田氏爲她操心,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如了田氏和衛明遠的意。
也是直到秦姝有了兒女,這樣的情況才算是有所好轉。
當然,并不是錢氏和衛明遠在秦姝生下了衛琅和衛芙之後就有所收斂,而是秦姝在有了兒女之後,心裏有了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