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後來,衛芙嫁進姜家,長甯長公主嫁了一個除了一張臉,别的什麽都沒有的驸馬之後,兩人再打交道時,衛芙開始漸漸占了上風。
妻憑夫貴,說的就是衛芙這樣的了。
按着衛芙對長甯長公主的了解,隻怕長甯長公主這次制止是假,看熱鬧才是真,隻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一頭将她給頂得摔倒在地,平白丢了臉面。
長甯長公主這個人,因爲出身高貴,平時最看重的就是規矩臉面這些東西,與人交往之時張口就是規矩,閉口就是臉面的,這會兒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出醜……
衛芙想想那樣的場景,都忍不住想笑。
随後,她看向吓得瑟瑟發抖的映雪和映岚,想到自從醒來之後發現的種種不尋常,又将到了嘴邊的笑意硬生生給壓了下去。
現在可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最要緊的還是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衛芙于是,深吸一口氣,“你們都說說,從二哥兒……從略哥兒和糖姐兒出世之後,我還做了什麽荒唐事?”
她總覺得,爲了一盒胭脂不顧身份與人大打出手,這還并不是“她”做過的最荒唐的事。
映雪和映岚對視一眼。
她們雖然是三年前才在夫人身邊侍候的,但這些年來夫人做的荒唐事全京城就沒有幾個不知道的,她們當然也都是聽說過的。
不過……
真要當着夫人的面說出來,她們懷疑,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但夫人都這樣要求了,她們還能怎麽辦?
咬着牙說吧!
之後的這段時間,衛芙一直處于懷疑人生之中。
她很懷疑,映雪和映岚嘴裏那各種荒唐事都做盡了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靖安伯府雖然沒落了,但衛芙卻也是真正的大家小姐,更有母親秦氏自幼悉心教導着,哪怕她的性情不如一般大家千金那般溫婉娴雅,可她的禮數規矩卻也是一點也不差的,更不可能容許自己做下這麽多荒唐事。
可映雪和映岚……
這兩個丫頭,也不可能拿了這種事來騙自己才是。
那麽,這一切,到底是出了什麽錯?
這就得捋一捋映雪和映岚說的這些年發生的事了。
在衛芙的記憶裏,她産下龍鳳胎之後就力竭昏睡了,但事實上,她以爲的隻是睡了一覺,實際上卻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五年。
這十五年裏,姜珩被當今聖上破了先例的封爲了鎮國公,而衛芙也妻憑夫貴,成爲了超品國公夫人。
而在鎮國公府内,從前對于韬哥兒萬分疼愛的衛芙,自從生下龍鳳胎身子虛在床上躺了半年之後,竟似是将龍鳳胎當作了害得自己身子不好的罪魁禍首,不僅對龍鳳胎不聞不問,就連韬哥兒也給冷落了。
周圍也不是沒有人勸。
從前在衛芙身邊侍候的春華和秋實,見着三個小主子受了冷落,也曾大着膽子勸過衛芙,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鬟直接被衛芙打發了出去。
就連衛芙的母親秦氏,因爲在外孫和外孫女的事上與衛芙有分歧,也近乎與衛芙反目。
當初親密無間的一對母女,近些年來竟然如仇人一般,一見面就必定會爆發沖突。
龍鳳胎叫姜略和姜糖,因爲出生之後一直受到衛芙的冷落,姜珩又常年在不府裏,就連名字都是他們好幾個月的時候才由着當時還在世的姜老将軍起的。
可以說,要不是略哥兒和甜姐兒有着姜老将軍看顧着,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子。
可姜老将軍畢竟年事已高,就算有心也無力,隻能偶爾過問一下幾個重孫的情況罷了,又哪裏能面面俱到?
八年前姜老将軍離世,三個孩子那時候還年幼,沒有了一直關心他們的曾祖,被親生母親冷落忽視,身邊又沒有個可以引導着的人,這一年年的,眼瞅着就給長歪了。
韬哥兒雖然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子,而且已經請封了世子,但習慣了被衛芙忽視,又不知道從下人那裏聽了些什麽閑話,竟是将自己兄弟、兄妹三人不被母親所喜的原因歸咎于自己身上,從原本的活潑變得寡言少語,恨不得将自己縮在角落裏不被任何人發現。
就在三年前,衛芙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給已經是世子的韬哥兒定了一門親事,女方不是什麽門當戶對的人家的貴女,而是一個落魄的五品官家的閨女。
這件事在當時可是讓京城不少人吃驚不已。
畢竟,韬哥兒可是鎮國公世子,以他的身份,别說京城各家貴女了,就是宮裏的公主那也是能娶得的。
當然了,這可是一個說法,京城有些身份的人家都并不會希望自家有出息的子孫尚公主就是了。
誰也沒有想到,鎮國公夫人竟然會給自己的親生兒子定下這樣一門要什麽沒什麽的親事,哪怕鎮國公府并不需要強勢的姻親來穩固地位,高門之間也向來有低頭娶媳婦的說法,但再怎麽低,也不能低到這樣的程度啊!
這哪是低,這簡直是低到塵埃裏去了!
爲了這事,靖安伯府的老夫人秦氏和如今的靖安伯夫人周氏那段時間見天兒的往鎮國公府跑,就是想要勸着衛芙打消這樣的念頭,但最終還是沒能勸得衛芙改變主意。
衛芙與秦氏之間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
而略哥兒和甜姐兒,雖然自小就玉雪可愛,卻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來自親生母親的疼愛,在姜老将軍離世之後,身邊也沒個敢于管教他們的人,自然也就像是野草一般的肆意生長了。
略哥兒跟京城的一夥纨绔混在了一起,别看才十五歲,卻成日裏走雞鬥狗的,成了京城裏有名的纨绔。
糖姐兒作爲國公府的千金,自然不可能像略哥兒一樣在外面瘋跑,而是迷上了坊間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後來聽了衛芙所謂的“婚姻自由”的說法,正好一次外出時又遇到了一個像是話本子裏的才子一般的書生,竟是頭腦發熱,不管不顧的說是要與那書生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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