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二妮的垂死掙紮,骨子裏有些沒皮沒臉的五妮率先開口了。
她和四妮一樣,沒理由相信三妮能做到,那,不如提點要求。
裏衣什麽的,穿在裏面過得去就行,有什麽好在意的?可外衣不行,那是臉面。
想想看,她穿着美美的衣裙,讓裏長家的小子看眯了眼,讓其他女孩子羨慕嫉妒圍着她轉,簡直美死了!
重獎之下必有勇夫,五妮能站出來沈玉暖并不意外。
原主關于自家姐妹的記憶多是瑣碎事物,可越是瑣碎越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來。
大妮做爲大姐,自覺對妹妹們有責任,對三妮的維護不過是同情。
上一世原主失蹤,也不過問了一句就作罷,哪怕後來從二妮那裏聽說了事情始末,一兩句感歎,抹抹眼睛也就過了。
連質問父母的想法都沒有,可見所謂感情也不過如此,一個同情了給點好處,自我感動,一個百般苦楚,乍見溫暖記到死。
二妮霸道,心眼小,得理不饒人,同樣愛恨分明,她壞,壞的很幹脆。
四妮聰明,也見風使舵,最懂明哲保身。
她能欺負你也能對你好,隻看這麽做對她是否有好的一面,她欺負三妮不是出于厭惡憎恨,而是需要。
六妮最小最是随波逐流的一個,沒什麽主見,可看多了姐姐們的事迹也知道怎麽做對自己最好,她是最乖覺的一個。
至于五妮,一個詞就能總結,沒皮沒臉。再加一個,頭腦簡單。
沈玉暖斷定她會第一個站出來,果然,這人根本不在意當衆承認錯誤會給自己的名聲帶來怎樣的損害。
原主颠沛流離的後半生全拜這個家所賜,卻在苦難中隻記住了家的好。
心願沒有關于家人的一分一毫,可她生活于此,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愚昧無知,本能趨勢下的所謂人是怎樣的嘴臉。
爲原主教訓這一家人很沒有必要,但讓她們吃點苦頭卻是應該。
目光短淺之人,隻會在意蠅頭小利,哪有什麽未來眼光?且看她們如何抉擇。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攪混這本就不幹淨的一池水也不過順手爲之。
“隻要你想,款式任意挑。”
五妮的臉已經笑成了花,“能要頭飾嗎?還有鞋子?”
啊,忘了一點,得寸進尺貪得無厭,那不如一起滿足好了。
“這樣吧,從頭到腳一整套。”
“和嫁衣一起?”
五妮已經嗨了,别說讓她當着全村人的面承認以前欺負三妮的事,就是當着全鎮人的面,打腫臉她都願意!
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
六妮該後悔以前沒欺負過三妮了吧?
沈玉暖穿戴整齊,開始擦頭發,冬天的古代就是這點不好,洗個頭發簡直是災難,太難幹了。
她手中運起微薄的靈氣,所過之處水分悄然蒸發,多幾次頭發已經半幹,如此正好,對于五妮難看的吃相沒什麽特别的感覺。
“想要兩套你也配?”
輕描淡寫的語氣,沒有嘲諷沒有輕蔑,好似在說她剛洗了個澡一樣的随意,四妮聽出來了,她眼皮子直跳,這不是三妮!
也不知五妮察覺了沒有,還嘻嘻哈哈好似過年一樣開心。
低垂着頭遮住閃爍的眼神,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在心中閃過,哪怕遭逢突變也不會改變這麽大,外在變了情有可原,性子呢?
她聽說過最多的話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這話能傳這麽久,你就不會有錯,三妮,不是三妮!
四妮尋思一番後擡頭,不料和三妮看過來的眼神撞在一起,又迅速低下了頭,無緣由的羞愧。
那雙眼睛看不到底,她的所思所想無所遁從,心虛就這麽爬上心頭,因爲哪怕有這樣的懷疑她也心動。
而五妮根本沒有自己被羞辱的自覺,隻要有好處,随便對方罵她什麽都能接受,罵又不會掉塊肉,她關心的不是這個。
“一套就一套,”如此也值了!“隻有一份兒嗎?誰第一就是誰的?”
五妮已經躍躍欲試,誰也别想搶她的!
“看情況吧,若說的好誰的精彩,多幾個也無妨。”
除了五妮其他兩人都震驚了,一整套衣裙,從頭到腳,那得多少銀子?多幾份?三妮發達了?
此時的三妮不是她們常欺負的那個木頭樁子,而是無法拒絕的誘0惑。
不過洗了一次澡三妮爲何能白成一道光這樣的疑惑早不存在了,有什麽能比一身好看的衣裙來的更有吸引力呢?
就連在另一個房間的楊钿妹也得到了消息,驚的她差點摔了剛睡着的七寶,惹的她的心肝一陣嚎哭。
擾了覺心裏不痛快,甩着巴掌往他娘臉上拍,頭發也扯下來幾根,許了不少好處才安撫下來。
這才問六妮,“你說的可是真的?真是三妮說的?”
“是三姐說的,當着全村人的面承認以前欺負她,甩自己巴掌當衆道歉就給一套衣裙,從頭到腳,頭飾鞋子都有,也可以選嫁衣,說鎮上玲珑莊任選。”
六妮把醜妮嬸子給的舍不得吃的一指甲蓋大的饴糖塞進七寶口裏,看着她娘小心翼翼開口,“不是一份兒,說的好的都能給。”
楊钿妹心裏壓着怒火,憋的她火急火燎不好發出來,啥話沒有往西屋去了。
七寶着急跟上,“我也去我也說,我要好衣服!”
“别急,穿上鞋!小心着涼!”
六妮提着鞋連忙去追,一時間西屋聚集了家裏的大多數成員。
沈玉暖的頭發早幹了,散散的垂在腦後,楊钿妹沖進來二話不說先翻鋪蓋,屬于三妮的那床用過不知多少次怎麽暖都暖不熱的被褥在大力翻扯下碎成了片。
“不知娘要什麽,說出來我好替你找,被褥破是破将就着還能用個幾年,如今可惜了了。”
在場除了七寶,其他幾個姐妹,就連沒皮沒臉的五妮都紅了臉,羞的,她們的床鋪對比太明顯了,三妮怎的一直用這樣的褥子?
她們不知道嗎?知道的,沒有人拿出來當面說罷了。
她們的心思全用在如何讓自己過得好上面,誰也沒在意過其他姐妹的日子好不好,可不可憐?
隻關心對方是不是得了什麽她沒有的好處,時刻準備着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