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來得及疑惑對方爲何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裏,就被卷着消失在衆人面前。
花樓裏的客人也不過疑惑了那麽一瞬間,回神後好似集體失憶一樣,恩客依然擺着恩客的譜,那些錯用了水袖的姑娘們也像之前的醜态不存在一樣,又開始美美的甩将起來。
一切井然有序,少了的那個人根本沒存在過一樣。
“你你你,你是誰?”
朱小芹是真的被吓到了,她雖然打心裏對正善犯怵,卻不是害怕這個人,而是對這個小破孩出現後必定會一同出現的結果表示擔憂。
結果她飛起來了?被正善扯着領子半懸在空中帶着走了一段。
那種什麽安全措施都沒有,腳不沾地,手沒把持的空虛感簡直永世難忘!
“好了,别廢話,哪來的回哪去!”
随便踩在某一棵樹上,也不選什麽地方,送對方回去不需要儀式感。
沈玉暖還惦記着師祖呢,也不知道她房間的那個木頭樁子能不能躲過他老人家的視察?
“不行!”
朱小芹見對方說着就要撒手,慌得一筆,想撲上去抱住這個救命稻草,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在三層樓那麽高的樹上啊。
隻要對方一撒手,以她被拎着的姿勢自由落體......光想想就能吓出靈魂來。
“你的爪子若是敢伸過來,我保證立即撒手。”
對于恐懼的人來說,什麽話都沒有保證自身安全來的重要。
朱小芹根本沒聽見正善在說什麽,隻一心一意抱住對方瘦小的胳膊,給自己心裏安慰。
真是......
沈玉暖潔癖犯了,嫌棄的咦了一聲。
自我檢讨,不應該圖省事挂在高空,應該仍地上才對。
手罩在對方頭頂,對方的半殘系統析出的很快。
朱小芹是真的既慌又怕,那種從靈魂深處被分解了的恐懼感遍布全身,她動不了,但什麽東西出去了很清晰傳遞到大腦,帶起一片驚恐。
“你你在幹什麽?正善,我以前對你不好,還想殺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看在我照顧你一年的份上,别......”
别什麽沒說出口,因爲她看到了那個從她大腦裏出去的東西,一個小小的發着微弱熒光的小晶片。
“那是......”
“與你綁定的系統。”
在她的認知中那麽神奇的存在竟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晶片?
不對,她該擔心的不是正善怎麽知道的嗎?
“别問,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從現在開始閉上嘴,隻看不說懂了嗎?”
見朱小芹點頭,沈玉暖才将人領着放在樹幹上,對方手腳并用的抓-住,将自己伏在上面戰戰兢兢看着正善對晶片做了一個抓的動作。
飄在正善手中的晶片因爲這個動作那微弱的熒光更加虛弱了,卻有一團非常耀眼的光團從晶片中冒了出來。
被正善捏在手中彈了彈,随機消失不見了,她敢保證那團發光體一定是個好東西,對方肯定藏起來了,可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正在朱小芹暗搓搓的生了點小心思的時候,正善做了一個捏爆晶片的動作,吓的她差點撒開抱着的樹幹撲上去。
“不!”
“說過的話忘了?閉上嘴别說話!”
“正善,你不能這樣,我......”
根本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本已經很微弱的晶片就那麽在她眼中碎成了渣渣,碎了......
系統沒了,她還怎麽回去?
在這個世界撲騰了這麽久到頭來還是無用功,她怎麽這麽倒黴!
欲哭無淚就差尖聲哭叫的朱小芹傷心的不要不要的,就在這時候她聽到正善突然說話了,語氣還很溫和,溫和?
猛地擡頭,眼前那個發青的影子,“鬼啊!”
這身哀嚎随着正善指過來的動作成了啞語,隻有大張的嘴才能顯示出朱小芹的害怕。
因爲那個影子轉頭看向了她,而對方那不算清晰的面容分明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身體,臉都綠了,她哪裏還有什麽身體?
她和那個鬼影沒什麽兩樣,都是一團虛影,至于原本的身體,回頭看,還伏在樹上好好的。
她怎麽從身體出來了?
不對,出來的不僅有她還有身體真正的主人?
那是不是說?
朱小芹膈應的要死,她和别人共用了一個身體,她做的所有事情對方不僅知道,還全程觀看,甚至和她感同身受?
她在這裏惡心,那兩個竟然很和諧的聊起來,她從未見過正善對除了福濟以外的人态度這麽溫和過?
沈玉暖若知道對方這麽想一定會怼她,見識少就别出來丢人現眼。
她對原主是真的同情,本已經雪上加霜的日子被外來者侵襲之後簡直慘不忍睹了。
“待我将你的身體安置于平地你再回去。”
原主的魂魄輕輕的搖頭,“那身體已經髒了,我并不想回去。”
倒也是,原主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兒。
哪怕有絡腮胡子打歪主意,她也想盡辦法躲避,想來是無法接受入侵者那麽對待自己的身體的。
“若可以,請大師将那軀殼燒了吧。”
“可你是生魂,陽壽未盡,若沒了身體隻能在世間飄蕩,對魂魄的傷害很大,很有可能等不到投胎就會魂飛魄散。”
原身笑了笑,透出一股釋然,“散就散吧,想來是我罪孽深重才會有如此果報,我沒了,想來就能還清了,世間少了這份因果,也少些恩恩怨怨,是好事。”
看得出來這是個豁達又通透的姑娘,可惜命運捉弄,生活慘了些。
沈玉暖倒是對其生出些喜歡來,這才對嘛,那樣美好樣貌的人隻有這樣的品格才能匹配嘛,果然如此才順眼。
“隻是要麻煩大師,我夫君到如今還未入土爲安,隻有此事令我無法安心,若大師能幫忙......”
要說些感謝的話,最後發現她做不到來世再報,也做不到現世感恩,她是個沒有現在和未來的魂。
能做的隻有尴尬的微笑,“罷了,人都已經去了軀殼好不好的有什麽所謂,就這樣吧。”
她雖然被壓制,一開始無知覺後來神智恢複,對大師他們的處境一清二楚,讓他們回去珈藍寺确實強人所難了。
說到底還是那個入侵者操縱着她的身體惹出來的事,反倒連累了大師他們,很是慚愧。
“不過小忙,幫你又如何?”
人好,她就願意忙,幫了心裏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