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納妾？”
見老太太點頭，林景衡不贊同道，“那樣出挑的姑娘可别放我這裏糟蹋了。”
“你還别說，就小暖的人才給你做妾還真是委屈她了，你就知足吧！”
這事要真計較起來，她和沈小暖那些吃人的叔伯親戚沒什麽兩樣，都是爲自家打算，誰在意一個小孤女的意願？
老夫人一時感歎起命運無常來，“沈家說起來也是官宦人家，小暖的爹是青州縣縣丞，可惜好人薄命，不然哪輪得到給人做妾？”
見說了半天孫兒也不給反應，老太太急了，這可是她千挑萬選選出來的，若孫兒不答應她可做不來胡亂塞人的事。
他們祖孫感情好，也經不起瞎折騰，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意願，像潘月娥，明明是世上和景衡最親近的人，偏偏活成了仇家。
可若不答應，她的計較豈不是要落空？越想越着急。
“你給祖母說說，哪裏不滿意？”
仰躺着的林景衡手臂壓在臉上，老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您可饒了我吧，我最讨厭什麽表姐表妹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這樣就挺好，清靜！”
“小暖是你哪門子表妹？不過多少沾了點親帶了點故，也是個可憐孩子，祖母見不得你被潘家的女人作賤，找個心性人品好的怎麽就不願意了？”
“您怎麽就知道是個好的了？”
女人哪裏能看臉面判斷的？無論美醜心，人品好的日子久了也會變得沒什麽差别，所以，女人也就那麽回事。
林老夫人憐愛的摸了摸林景衡的頭發，“不過納個妾，賣-身契攥手裏，若不滿意發賣了就是，你發愁這個做什麽？”
手臂下不笑也風流的雙眸閃爍着冷淡疏離的光，“沈家表妹答應？”
“她答不答應有什麽要緊？”
是呀，孤女一枚，沒有資格有想法的，林景衡肯定不會怪自己祖母，卻也同情那個精緻的人兒。
“那祖母看着辦吧。”
“嗳，這就好！這就好！”
林景衡一直躺着，惹得林老夫人心疼，“午飯還早，去耳房睡一會兒解解乏。”
她的意思是不願景衡再去潘惜梅的院子，省的又鬧，見他聽話去了耳房心下滿意。
林老夫人解決了一件心事，滿心舒暢，而對此一無所知的沈小暖正随着紅玉往前走，一路無話。
紅玉抱着裝了老夫人賞給表姑娘的首飾匣子，領着人一路進了東跨院，停在一處院子前，“姑娘，就是這裏了。”
沈小暖擡頭，匾額上書‘豐園’兩字，寓意倒是不錯。
豐園是個兩進院子，按林家的人口來看應該一直沒人住，現今她來了才收拾出來，配了三兩個下人。
“給姑娘安排的住處早幾天就打理出來了，您看還有什麽要添置的？”
房間布置的很精緻，擺設大件都不少，看似樣樣用心卻透着十足的客氣，不像是女兒家常住的閨房，倒像是臨時客房。
“這就很好了，老夫人有心。”
雖叫着表姑娘但沒和府裏的主子們一樣分配伺候的人，紅玉算是豐園最有臉面的一個了，其他小丫頭也沒有等級之分，混着用就是了。
紅玉真是心靈手巧，潔面梳理着裳一手操辦，透着股利落勁兒，話又不多，問了才開口。
看似可靠實則最危險，就像藏獒，隻認第一任主人。
這種人收買不來左右不了，指給她也就是暫時用用，總要收回去的，到時候客客氣氣還回去，交不了心，做不了主仆的。
沈小暖表示遺憾，卻不傷心。
“廚房備着糕點，這就讓小丫頭去拿來，姑娘可有什麽特别想吃的？”
“暫時沒什麽胃口，我先眯一會兒，麻煩姐姐看着點時辰，午飯要去老夫人那裏的。”
表小姐越禮讓客氣紅玉就越加小心謹慎，做事一闆一眼不多一句，卻也不會讓人有怠慢的感覺，這就是大家婢的了得之處。
“姑娘何必客氣？您放心歇息，奴婢就候在外面。”
紅玉扶着表姑娘上了床，蓋好錦被打下床帳，才悄悄出了房間。
而床上說要眯一會兒的人眼睜的大大的，哪有一點困意？
沈玉暖雙手枕在腦後有些出神，一直以來嘴裏叫着老闆手臭，經他之手的任務總是很不正常。
到她自己來的時候，運氣果然也沒好到哪裏去，也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勇氣竟然讓棵樹來給她選？
這個任務世界倒也不危險，但任務内容她多少有些反感。
再加上老闆的準備，展現在她面前明晃晃的非走不可的道路就是和一幫女人搶男人。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翩翩佳公子般的老闆，内心住着的其實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摳腳大漢。
這次的交易對象叫薛媛，是林家老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賜名姜黃。薛家是老夫人的陪房，是心腹。
林老夫人有一對嫡親兒女，一個庶子，人口算是單薄的。
偏偏嫡親-親的兒子早早殒命，好在留下了林家嫡系的獨苗苗林景衡，鑒于兒媳婦是個混不吝的，林景衡被抱去正院由老太爺和老夫人撫養，對親娘潘月娥沒什麽感情。
潘月娥借由喪夫之痛算計了一把老夫人的心軟，将和自己關系親近的侄女潘惜梅說給了兒子，惹得豬嫌狗不愛。
潘惜梅的性子又是出了名的霸道，人品長相都很是一般，偏處處放言歡喜林景衡，可見其彪悍的作風，就不是個女兒家該有的。
在林景衡及冠後，不甘心的老夫人将自己的心腹大丫頭姜黃賜給對方做通房丫頭。
姜黃長的好，人又和順，在老夫人院子裏伺候慣了林景衡，是個好的。
老夫人原指望着姜黃好好伺候孫兒能有個說話解悶的人，誰知道新進門的少夫人是個毫不掩飾性子的妒婦。
對姜黃不是打就是罵，又不甘心林景衡總去姜黃那裏過夜，幹脆将自己身邊的柳枝和曼雲都給了林景衡。
在三個女人的圍追堵截下，姜黃不僅失去了未出生的孩子還被精明的少夫人借故打殺了一家老小。
才失了孩子的姜黃怒急攻心，一口氣沒上來被活生生氣死，才有了和老闆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