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芽掙紮着趴會床-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蘭斯點了一支煙,這是他在有第二個人的場合裏,第一次抽煙。
在煙霧彌漫中,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遙遠又陌生,“那是使命,離不開的。”
他也不管小小年紀的龍芽懂不懂,隻是一味的表明,對哪一海,以及父親,他是忠誠的!
“就像你會一直跟在主人身邊,主人也會一直跟随自己的父親,這是本能,你可懂?”
見龍芽搖頭,蘭斯不再解釋,他們所做的,很少有人能明白,父親就像神靈,支撐着他們的精神世界,離開父親的他們,又怎麽能使完整的人呢?
“主人,什麽是是非觀,對錯呢?”
蘭斯皺眉,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但還是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傳遞出去。
“世上根本沒有什麽是非對錯,隻要夠強,是非就是你來書寫!錯的可以是對的,對的也可以是錯的!”
沈玉暖點頭,這人感情獨立于理智,大腦好像被人精心分類過,可以自由把控那個度。
感情可以單獨存在,絕對不會影響任何理智決定。
很奇怪的是,對他那個所謂的父親,又滿是真誠的敬意與尊崇,嚴重的影響到了理智的判斷,這是個矛盾的人。
基本可以斷定,對方就是死也不回頭的那種人。
上一世原身死的那麽慘,也不見對方心疼或心虛,是因爲原身被陷害成了情報組織的成員。
蘭斯在這方面的做法,就像他那雙眼睛一樣,冰冷,散發着寒氣,與其對視,會懷疑自己是死物。
甯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所有膽敢冒犯其父親的人,都該千刀萬剮!
這是沈玉暖從對放眼神中讀出來的信息,還真是對他的那位父親愛的深沉啊,深沉到連思想也被禁锢,卻覺得禁锢的正确。
她敢說,女主完全是被她想得到男人寵愛的想法給救了,若她沒有将全部的證據交給蘭斯,而是有了小心思,留下點什麽當做以後的把柄,那麽,結局必定凄慘無比。
以這個男人的狠心,任何殘忍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說的呢?道不同不相爲謀!
“你不贊同?”
蘭斯對他注意了的人的情緒把控,可以做到細膩的程度。
龍芽剛才微小的之體語言,傳達着極大的否定。
沈玉暖翻身面對男人,用她天真無邪的雙眼看着那雙冷眸,毫無畏懼。
“嗯,龍芽不贊同,對的可以是錯的,錯的可以是對的,您自己也覺得對是對,錯是錯,隻是強行扭曲了而已,它們的本質并沒有變。”
蘭斯發現龍芽的話他無法反駁,是的,他潛意識裏知道對錯,但他們習慣用利好他們的方面看待對錯,強行扭轉。
不清楚龍芽爲何糾結于對錯,蘭斯帶着玩笑的語氣問道,“那清楚了對錯的界限,你待如何?”
“有了對錯的界限,我就能努力做一個好人!”
蘭斯皺眉,不是很理解,“做好人?爲什麽?能有什麽好處?”好人是什麽好東西嗎?
沈玉暖就知道,這人的概念裏,根本就沒有好人這個說法。
“不爲什麽啊,我堅持做個好人,不是因爲好人能帶給我什麽效果,而是我堅定,這是對的!”
蘭斯發現龍芽似乎話裏有話,“那你認爲什麽是錯的?”
“錯的有很多,就好比天堂島,我覺得那是錯的,孩子們就該在父母身邊,他們是無價之寶,不能被買賣,聯邦法律規定過的,買賣兒童是犯法的事情。”
原本還維持着正常表情的蘭斯,臉瞬間黑了,非常用力的捧着龍芽的臉,
“聽着,你可以質疑任何事情,唯獨不能質疑天堂島,你要相信,主人是愛你的,但你也要像愛主人一樣愛着天堂島!嗯?”
看吧,一旦涉及到這個破島,就像踩到了痛處,記着跳出來爲自己正名,強詞奪理。
他又何嘗不清楚,這些都是錯誤的,卻依然堅持,可見中毒之深,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我相信主人是愛我的,可天堂島确實是不對的,主人應該早點離開那裏,以免日後受到連累。”
“啪!”
突然而至的一巴掌,打的沈玉暖從床-上跌落,好在有厚厚的地毯,避免了擦傷。
蘭斯打了龍芽的那隻手顫抖的停不下來,他是氣憤失望的,他愛龍芽,可他更該父親創辦的這一切!
他不知道是錯的嗎?知道!可這是父親的畢生希望。
父親也是豪門貴胄,放棄悠閑的生活,爲了真正美好的世界而奮鬥,他才是世界的神祗,是萬民的福氣。
聯邦裏的腐敗哪裏是普通民衆能看到的?父親正在爲真正的公平而奮鬥,卻被他心愛的人質疑爲錯誤?怎麽能忍?
蘭斯握着拳頭在地上走來走去,他确定了,龍芽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從她今天說的話就能看出來。
這半個月,幾乎每天出門,每次消失幾次,期間見了什麽人,做的什麽事,都不清楚。
從她今天的轉變可以确定,絕對是被有心人利用,對她進行了洗腦!
對父親有偏見的人,以往見一個殺一個,從來不會手軟也不多廢話一句。
可這個不行!她是龍芽,活了這麽久遇到的唯一一個與他心靈相契合的小不點,就這麽殺了,他......竟是舍不得!
焦躁之下,蘭斯深呼吸,将跌在地上的龍芽抱起來。
當情感和理智第一次焦灼在一起的時候,蘭斯選擇了逃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将不利因素剔除!
“龍芽,看着我,看着主人!”
沈玉暖差點笑出聲來,竟然遇到了同行,竟然對她施加了催眠?
雙眼慢慢變的無神,思緒飄到了身體之外,隻剩下本能。
“忘掉所有關于天堂島的不愉快的記憶,那裏本身就是天堂,所有的一切美好又珍貴,你要感激,要知足......”
一個響指,蘭斯将龍芽喚醒,他自己似乎也恍惚了一瞬間,看着龍芽清醒過來,将剛才微微一點怪異的感覺抛之腦後。
龍芽似乎在奇怪,看了看四周,突然捂着臉說,“主人,臉疼。”
蘭斯開始心疼,“可能上火了,主人給你上點藥,很快就好了。”
好似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兩人相擁而眠,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