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暖一步步慢悠悠的靠近張澤軍,每踏出一步,臉上的笑意就深刻一點。
“我呢,被你真心喜歡的劉玉芬,劉小姐,約出去喝咖啡,奇怪嗎?然後呢,我想想看。”
沈玉暖修長勻稱的手指點着自己的太陽穴,
“啊,想起來了,我被襲擊了呢,劉小姐可真是機關算計,聯合一個人口販子,把我賣到了一個奇怪的村子,裏面的女人都是從外面買,自家生的女兒再賣出去。”
她靠近男人,雙目緊縮對方的瞳孔,踮腳靠近對方的耳朵,聲音壓低,“你應該最想知道的是這部分吧?”
拉開距離,後退,遠遠的審視對方,“我被賣給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叫麻二柱,花了一百一十五塊錢呢,是不是還挺值錢?”
張澤軍眼眶通紅,心裏的疼就要刺破心髒,她笑的越好看,他就越疼越煎熬。
“因爲實在太貴了,麻二柱不止自己一個人占有爲,還要将我賣給村裏其他買不起女人的光棍,一次三五塊,七八塊不等呢,是不是很有生意頭腦?一本萬利,不要太聰明!”
沈玉暖也不指望眼前這個猶如困獸一般的男人說什麽,她自顧自說的痛快。
“啊,我還見到劉小姐的嫂子了呢,也成了麻家村的女人,不過人家比我好,陪一個就夠了,我就不一樣了......”
眼前的女人伸着手指,認真的數着,“我數數看啊,數字絕對吓你一跳,劉小姐一年才睡了多少?我可勝過她很多呢!”
他終是忍不住,咆哮出聲,“夠了!”
下一刻将近在咫尺的女人緊抱懷中,幾乎要塞進身體,與他融爲一體。
“錦葵,錦葵,錦葵......”
似乎隻有通過一遍遍的呼叫才能讓自己意識到,懷裏抱着的人,是真的在自己面前。
沈玉暖不打算成全對方的心情,一手推過去,男人倒退兩三步才止住。
“暫不說你是有家室的男人,要注意分寸,就說我,是你想抱就能抱的?我完全可以大喊一聲,抓流氓!你猜猜會是什麽效果?”
她越是這樣刺猬的樣子,張澤軍就越難受,他狠狠的給自己一巴掌,“是我對不住你!”
“你當然對不起我,不止你,還有你的劉小姐!你們欠我的何止這些?會有報應的!”
姜錦葵不恨嗎?她不過在年幼無知的時候,喜歡上了陽剛帥氣,很有安全感的張澤軍,有錯嗎?
相互深愛的兩人,就算不用親口說出來,也能知道對方的心裏話。
有多少情侶是在沒有表白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在一起的?
姜錦葵也以爲自己是這種情況,張澤軍畢業後的三年多,他們時常書信,就算不頻繁,也從未斷過。
偶爾有假期,姜錦葵也會去不對看看張澤軍,這樣的關系,她以爲兩人想的一樣。
畢業後她奔着對方而去,結果呢?結婚了!
哈,多可笑啊!
姜錦葵沒有大鬧野戰軍區,已經是極大的修養了。
知道要避嫌,走路繞着走,換來的是什麽?毀了一輩子的報複。
沈玉暖替姜錦葵點着對方的胸膛,“張澤軍,我看不起你!你就是個懦夫!”
“錦葵,我愛你,我......”
沈玉暖一巴掌扇過去,“你就是個人渣!不配擁有愛情,更沒資格侮辱愛情!”
愛?早幹嘛去了?若真的愛,哪怕父母再怎麽強勢,也不會答應娶别的女人。
父母哪有拗得過孩子的?但凡将婚姻問題推到父母身上的,說到底都是不夠愛,在找借口而已!
“是,我是人渣......”
“你可不就是個人渣嗎?知道就好!呵,打電話讓我來安慰安慰你的劉小姐?你可真是個體貼的好丈夫啊!”
張澤軍的所有信念,在這一刻崩塌了,他手握槍杆,保家衛國,不僅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保護不了,還分不清善惡是非,身邊是人是鬼竟是瞎了眼看不見?
不,他能,他完全可以保護錦葵,機會是他親自放走的。
他也能分辨善惡,是被自己蒙了眼睛......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人走了,獨留張澤軍站在郁郁蔥蔥的草木間,迷失了自己。
他到底是如何弄丢她的?
他回顧那個假期,爲何一切都那樣虛幻,好似做了一場夢,無論他怎麽掙紮,都醒不過來。
輕易答應了父母,毀了他真正的幸福,爲何如此?
那樣無力,絕望,那還是他嗎?
張澤軍抱着自己的頭,壓抑的嘶吼從胸腔内部一點點釋放出來,他拼命捶着自己的胸口。
疼,爲何如此疼痛,焦灼着自己的血肉,燒盡了支撐他的所有靈魂......
陣陣微風,帶着男人奔潰的嘶吼,拂過走遠的沈玉暖的耳邊,臉上一片冰涼,心中一片荒蕪。
“問世間情爲何物......”
到底沒有将自己騙個徹底吧,姜錦葵......
造化弄人嗎?
若當初他探親回家,沒有救劉玉芬,是不是兩人會有個美好的未來?
若當初救了劉玉芬,他堅定态度,誓死不從,是不是兩人會有個溫馨的小家?
若當初與劉玉芬成親,給蒙在鼓裏的姜錦葵去一封信,哪怕什麽都沒有的喜帖,也是他的态度說明,可什麽都沒有。
如今說什麽愛不愛的,豈不是可笑?
沈玉暖走的痛快,張澤軍一夜未歸,劉玉芬幹坐着等了一夜。
第二天走進家門的時候,劉玉芬笑的溫柔體貼,做好女人該有的三從四德,遵守不聽不問的原則,做好一個賢惠妻子該做的一切。
“回來了?快洗漱洗漱,我去做飯,餓了吧?”
張澤軍沉默着看她進了廚房,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忍不住顫抖,膽寒,原來人的心可以這麽無恥,沒有底線......
“玉芬,你到底愛我什麽?”
正吃着飯,男人突然發問,劉玉芬被問懵了,緩了好久才帶着害羞輕笑着說,
“張大哥的什麽我都喜歡。”
哦,那就是不愛了,他爲自己招來了一個魔鬼......
“你不問問我喜歡你什麽嗎?”
劉玉芬松了一口氣,自打男人進門後的低氣壓終于過去了,能問這樣的問題,說明男人是愛她的。
“那張大哥喜歡我什麽?”
張澤軍面無表情,“我很欣賞你的不要臉,蛇蠍心腸,黑心黑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