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速戰速決。”
車外的蘇木聽到少爺的命令,手下動作加快,心中卻開始着急。
他大哥蘇金前天拿着令牌去調集人手,都已經兩天了,還沒有回來。
少爺還有急事等不得,隻能今天啓程,誰知道才出發沒多久,就遭遇了伏擊。
哼,想要少爺的性命,那就從他蘇木屍體上踩過去!
有這樣的決心,可還是抵不住對方人多勢衆,他們十個人,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
遑論附近的山地還有弓箭手伺機而動,難道今天就要葬送在這裏?
就在這時有一隻金黃色的箭,從半空中激射而來,正對着馬車的窗口。
蘇木雙目圓瞪,他認得此箭,威力巨大,若被穿進去......
“少爺!”
謝雲琛聽到蘇木的示警,立即仰身倒下,可箭來勢太急,根本不待人反應。
哪怕有車窗抵擋,也隻是停頓一瞬,立即穿透而來,帶着寒光凜冽,不可阻擋......
蘇木驚慌下眼角餘光看到有黑衣人貼身,一把大刀甩向他的脖頸,就在這時一個天青色的身影錯身而過。
也不見對方怎麽作爲,隻一眨眼,黑衣人已經飛出去一段距離,撞在樹杆上。
而那個身影,以非人的速度閃進了馬車......
謝雲琛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在生死關頭,會有一個女子出現,不僅抓住了金箭毫無損傷,還以非常不雅觀的姿勢攔着他的腰。
若男女轉換,這一幕肯定會是爲人稱道的英雄救美,可,被救的是他......
沈玉暖兩指夾着箭,細看之下,對古人運用冷兵器的巧思還是服氣的。
箭頭是旋轉的溝壑型,尖銳的旋轉箭頭保證能快速穿透皮肉,而開出來的三道溝壑,确保血液能順暢流出,不死也要元氣大傷。
沈玉暖松開另一隻攔着男子腰的手,放下箭,盤腿而坐。
拿出一個翠玉短笛,看了男人一眼,随後閉眼吹奏。
在血腥打鬥中突然響起一曲悅耳的笛音,衆人不過詫異片刻,手中揮動的刀劍并未停頓分毫。
雖然對方救了自己的性命,但行爲實在太過怪異......
謝雲琛眉頭越皺越深,女子帶着面紗,短笛遠遠的拿着,别說挨着唇了,就是距離面紗也有一點距離,可偏偏就是能聽到笛音。
還有飛箭時不時的竄進來,進來後不管去勢多猛烈,都會瞬間失勢,非常不符合常理的輕飄飄落在車廂裏。
世上總有些奇能異士,他是相信這些人的存在的,隻是沒想到真的能遇到。
本該是生命危急的時刻,偏偏在對方笛音的影響下,變的平和舒适,總有種想打哈欠,就勢倒下去打個滾,伸個懶腰的沖動。
就在這時,馬車似乎震動起來......
不,不是馬車,是地面在震動,從遠及近轟隆隆的巨響,正在靠近。
外面正在打鬥的人不知不覺間停了手,蘇木靠近車壁,“少爺,情況不對!我們......”
謝雲琛等不到蘇木後面的話,掀開了車簾,被遠處山上的情形震驚了。
原本埋伏在半山腰的一部分後備和弓箭手,正瘋狂的從山上沖下來。
從情形和人數來看,兩面山上都有大量的人手,呈包圍狀,看得出來,此次無論如何,都要拿下他的命。
可此時隊伍已經亂了,在郁郁蔥蔥的草叢間,向下竄着黑衣人,而黑衣人身後......是蜂擁而至的野獸......
他沒看錯,是野獸!
他識得不識得的,食草食肉的,無論是不是天敵,都聚在一起,傾巢而下,幾乎在瞬間逼近了他們。
“叫你的人聚到馬車周圍。”
一個淡漠清冷又糯糯的聲音傳到耳中,是旁邊的女人,可笛音沒有斷開,是如何說話的?
心中在質疑,口中早就下了命令,所有人迅速縮小包圍圈,哪怕心中害怕,也死守馬車。
之後發生的事情,在場的所有人,能吹一輩子......
大到老虎獅子,小到蜂蜜蠅蟲,不僅和諧共處,還非常齊心合力的将黑衣人一點點蠶食。
哪怕路過他們,也像沒看見一樣,略過,馬車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而那悠揚的笛音還在繼續,若此刻還未察覺出,症結所在就是這笛音,他們就白活了。
直到野獸散去,笛音才停止,四周一片狼藉,謝雲琛的人各個帶傷,卻沒一個喪命。
反觀對面,沒有一個幸存者。
這是沈玉暖第一次大面積殺人,心裏有些不舒服,卻也并未持續多久。
如此,救下這個男人,謝雲琛,莫執歡上一世的丈夫,算是完成一半原主的心願了吧。
是的,這個男人就是莫執歡上一世所嫁之人。
命運就是這樣的神奇,莫執歡在扶棺回清樂郡的途中,在福勝寺遇到了謝雲琛一行人。
上一世也有那樣一場大火,也有李嬷嬷故意不救之事,是蘇木将她從火海救出。
回程路過猛虎崖,又一次相遇,命運般的兩人都遭受襲擊。
不同的是,對付莫執歡的是流匪盜賊,對付謝雲琛的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相同的是,都是受人指使,流匪是李夫人,殺手是謝家二夫人。
一個想讓侄女在盜匪手中受盡侮辱,清白毀于一旦,髒到連妓子都不如,到時候哪怕兒子還喜歡,也會心有芥蒂。
順着心意納了她,給個小妾的位置,供個三兩年,還能玩不膩?
一個是想要侄子性命,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隻能是,擡着屍體走出猛虎崖。
匪盜或許沒想到會碰到了那樣大場面的對戰,混江湖的還是有點眼力勁兒,若他們留着,肯定會被滅口,爲了保命,速速的撤了。
謝雲琛相當于間接的救了莫執歡性命,而他本人卻不樂觀。
蘇金雖然趕來了,謝雲琛卻身中金箭,本就虛弱的身體經過這一遭,幾乎殘破不堪。
莫執歡兩次被救,卻不知恩人姓甚名誰?
周圍都是李家的人,不敢也沒處打聽,她身處牢籠,沒有自由,隻牢牢記在心中,日日抄經念佛,爲恩人祈福,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報答對方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