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沒忍住,一踏進書房,諷刺的話脫口而出。
年祤生酒杯不離手,今天就不順心,再聽柳青瑤話裏有話,煩躁之感洶湧而出。
從未有什麽時候,比此時更對自己曾經的決定後悔了。
就像鬼迷了心竅,力排衆議,當初發誓必定一生一世相愛,可如今距離雙修大典才過去了多少年,就已經相看兩厭。
到底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輕易動不得,且利益綁在一起,牽一發動全身。
她也仗着自己對她的情誼,肆意妄爲。
年祤生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金丹後期的威壓毫不保留傾瀉而出,沒有防備的柳青瑤瞬間五體投地,趴跪在地上,想再起來,卻是不能夠了。
“是我對你太好,以至于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放下酒杯,年祤生起身一步步靠近柳青瑤,居高臨下俯視,“我可以娶你,亦可以休了你,能将你捧到金丹期,亦同樣能廢了你!”
說着蹲身捏起柳青瑤下巴,迫使她擡頭看向他,“沒有我年家護着,你以爲柳家能翻出個浪花來?”
甩了女人的臉,嫌棄的擦了擦手,知道他想收了新進花舞院的爐鼎,竟然以此來威脅他開門?誰給的膽子?
柳青瑤難以想象,這還是那個從前愛她寵她疼她溺她的人嗎?
被威壓震的滿口血腥,屈辱羞憤,使得整張臉扭曲起來。
“在我面前,你那些算計最好收起來,不然,别怪我不講情面!”
柳青瑤委屈不服,卻已經本能的淚流滿面,咬牙道,
“我算計了什麽?因難過你書房也避着我,不過說幾句氣話,你就能如此羞辱我?”
說着一口血吐出來,“咱們是雙修伴侶,我那麽的愛你,夫君你怎麽能如此待我?”
無論誰看了,都要對這個滿眼悲恸傷情的女人報以同情之心,好好關切關切的。
可奈何眼前是見慣了柳青瑤悲悲切切樣子的年祤生,他曾經就是被對方這幅模樣吸引。
覺得有别于其他女子,美的嬌弱,非常需要人保護。
沒有他,仿佛她的世界都崩塌了,就是那種憐惜憐愛的心情,如今無論如何不能夠有了。
醒神後,再去看,柳青瑤這幅做派,簡直惡心!
而青舞,或許才配的上讓人憐惜吧......
“呵,你算計了什麽?不提倒也罷了,既然你提起了,那就幹脆一次性說清楚,以後也不用在人前演恩愛了!我年祤生有何不敢承認?我被一個黃毛丫頭算計,瞎了眼,錯付了真心,如今醒過來了!”
“祤生......”
柳青瑤是真的怕了,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乞求,可惜年祤生并不買賬。
“第一次相見,你随着子昂來拜見,做了什麽可還記得?”
在他大弟子子昂退下後,這位莫名出現在他平日沐浴的靈泉中,單薄的裙紗在水中貼合在身上,單純無知的笑的開心,“師祖,你這池子裏怎麽沒有魚吶?”
就那一句,鬼使神差的心動了。
如今想來,那都是設計好的,當時的他不是不知道,隻是第一次心動的感覺來的太強烈,不願多想罷了。
如今卻像恥辱一樣,一遍遍折磨着理智回歸的他,提醒他有多蠢!
年祤生不止沒有收了威壓,反倒越來越重,柳青瑤臉已經青紫。
若說年祤生的修爲是柳青舞這個爐鼎催熟到金丹後期的,好歹人家金丹前修爲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而柳青瑤,除了練氣八層是她及家族的功勞以外,其他全是年祤生用昂貴的丹藥催成的。
金丹初期抵抗金丹後期威壓,不至于連反抗能力都沒有,可柳青瑤就是被治的死死的。
閉了眼,将兩人相識的過程全部壓過去,死也不願回想。
“柳青舞怎麽死的?”
“姐姐......是我對不起她,你們親密無間,我氣昏了頭......”
嘴裏沒有一句真話,被人忤逆的感覺不好受!
“呵,你擋劫用的什麽,真當沒人知道?”
“我真愛你,從未做過對你不利的事情,祤生......”
“閉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年祤生一甩袖,柳青瑤被擊飛出去,房間中一片混亂,外面有陣法護着,看不出絲毫異樣。
“我......”
柳青瑤清楚,若今天這一關渡不過去,以後就真的完了,可才一開口,身體各個器官有了被撕裂吞噬般的疼痛。
年祤生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了柳青瑤的不對勁,對方在他的威壓下,有微弱的變化也逃不過他的神識。
撤掉威壓,幾乎在瞬間找準了症結所在,撕掉柳青瑤輕薄的衣裙,手臂上那條血紅的線清晰異常。
在皮膚底下蠕動,中蠱了?
柳青瑤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年祤生神識進了身體,該看到的早就看到了。
五髒六腑裏,除了心髒,全部駐進了子蟲,之前的疼痛就是子蟲在吞噬内髒血肉。
年祤生将内髒中的子蟲一一絞殺,手做刀快速劃在柳青瑤胸口,又拿起對方右手,同樣開了一道口。
右手腕貼近胸口,将就要進入心髒的母蟲生生逼出來。
在母蟲即将鑽進手腕時,掐了一個口訣,将其困在靈氣團中,飄在手心仔細看。
“同心蠱?”
花舞院忘憂閣中的沈玉暖在黑暗中咧着嘴笑的開心,是的是的,同心蠱!
蟲子暴亂,跑進内髒,胡吃海喝的滋味怎麽樣?一定很舒适吧?
年家的天才不要捉急哦,好戲還在後頭呢!
柳青瑤元氣大傷,趕忙吞了丹藥,可被子蟲吃去的内髒到底是損傷了,若沒有對症的丹藥,今後就是大問題。
可比起身體損傷,該怎麽瞞過年祤生才是最最要緊的事。
“是同心蠱。”
“你這是?”
年祤生有些猶疑?同心蠱什麽作用,無人不知,他疑惑的是這個女人的舉動。
看出男人的松動,柳青瑤立即抛出答案,“這本是多年前無意間得到的,想和未來的夫君一起種,白頭偕老,我自知配不上你,存了這麽多年也不敢拿出來......”
說着兩行清淚落下,混入嘴角的血迹中,滴下一滴滴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