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定邺想着今日朝堂上的各種煩心事,翻來覆去不能入眠。
像往常一樣,點了燈,靠在床頭看一看史記,既能消磨精力又有助于放松身心。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越來越精神。
幹脆起來出去走動走動,等回神時,已經在假山周圍走了幾圈了,不禁笑起來,搖着頭打算回去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極輕的腳步聲,齊定邺猛地轉身,黑暗中那個小小的身影由遠及近,他頗有些奇異。
按照福德所調查,叫雲翕的這個小宮女如今被他的好貴妃安頓在拂柳苑中,還配了伺候的人,該是不會再餓肚子。
近幾日也确實沒出現過,怎麽偏就今日來了?還有上次,怎麽會那麽巧?齊定邺心中有一瞬間生出了多個陰謀。
“誰?誰在那裏?”
這聲小小的帶着試探與害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不會的!就算她知道上一次自己的行蹤,也會是表面上去了鳳儀宮。
還有此次,都是突發奇想,臨時決定的,以調查的資料來看,她不可能知曉,也沒有知曉的資本
“雲翕”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玉暖走進,“壯士?是你啊!你不出聲,差點吓死我!”
“對不住,吓着你了。”
“沒事沒事,吓吓有益身心健康。”
兩人很自然的一邊往池塘走一邊小小聲的聊天,“你怎麽又來了?多危險啊!”
“我打聽了一些蕭丞相的消息。”理由順口出來,連他自身都愣了愣,原來他早就找好了借口。
“那也很危險,哪怕武藝高強,要是萬一呢?還有,皇上你是殺不了的,侍衛都是禁衛軍裏拔尖的,一起上你就完了”
齊定邺笑,對“刺客”要殺皇上這一點,看來她是真的怨念。
“你不想聽聽蕭丞相的消息?”
“比起這個,我更不想見到你!”
“哦?爲何?”
“見你風險太大了!”說着點點頭,“嗯,沒錯,我和皇上的風險都很大!”
齊定邺朗笑兩聲,“放心,朕我已經聽了你的勸告,放下屠刀了。”
沈玉暖這一次準備的很足,拿出來一個細網,在淺水區埋下去,網口攥在自己手裏,不一會兒撈起來,足足四條魚。
心滿意足的率先往洞裏走,很有些躍躍欲試。
跟在後面的皇上問,“如今晚上還會挨餓?”
沈玉暖道,“不啊,雖然不願意被貴妃娘娘掌控,可好處是現在确實吃得飽肚子了。”
她擡起網兜中的魚,“你是說這個?”随即笑的有些得意,“這是解饞的!”
生火殺魚,最後還拿出來兩個紅薯,有些羞赫又得意,“我在廚房偷偷拿的。”
還真别說,她做魚的手法有些怪異,味道卻實在很不錯,這點哪怕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皇上也是不能否認的。
接下來就是吃貨的對話了,盡管環境局限,在這個經過幾世鍛煉的人手中,還是把極簡的食材,做出了高級的味道,回味無群。
等皇上撐着肚子回到養心殿,喝了好幾杯消食茶,才舒心躺到床上的時候,回想這一晚的事,愣是有點回不過神來失眠不藥而愈。
蕭貴妃小日子完全好是在兩天後,朝雲提前來拂柳苑見沈玉暖,聊了半個時辰,主要意思是,今晚皇上回來,讓她好好準備,一定抓住時機。
當晚又是一番打扮,如同上次一樣的排場,這次她們沒有等太久,天還未黑,皇上就來了。
蕭貴妃大底等不及了,這次很直接,沒有任何借口,上來就讓她們兩個給皇上布菜。
秋月臉上的傷疤還沒有好全,爲了遮掩,臉上的粉比沈玉暖的厚了足足好幾倍,配上鮮紅的口脂,就是行走的僵屍。
沈玉暖全程低頭,哪怕布菜也未擡過眼睑。
“這道青筍不錯,爽口,愛妃試試。”
話音剛落,沈玉暖正夾着的菜不止斷了,連筷子都落了,場面一片死寂。趕緊跪下請罪,卻說不出一句話。
沈玉暖甚至聽到了另一邊秋月姑娘極具諷刺且幸災樂禍的嗤笑聲,誰讓她耳朵實在太靈光了
皇上這時候突然站了起來走進沈玉暖,她的視線看到了對方鑲着黃色金邊的靴子。
“皇上”
蕭貴妃以爲皇上氣惱了,既氣又急,心裏罵了無數遍,爲何總在關鍵時刻起亂子?
好不容易調養的人選,難得對她的胃口,怎麽能就這麽浪費了?
隻見皇上意外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夏雲翕,勾起了對方的下巴,轉頭對蕭貴妃道,
“這就是愛妃爲朕準備的?”
蕭貴妃僵着臉,笑不得哭不得,以一個非常考驗人的表情,僵着脖子點了點下巴。
“既是愛妃一片心意,朕怎麽能浪費呢?下去準備吧。”
皇上松開了勾着下巴的手,她那快抖成篩子的身體,連下巴都一浪一浪的。
心中憋着壞壞的期待,猜到了吧?忍着笑
而一邊的蕭貴妃被這神奇的轉折弄的有些楞,還是一邊的臘梅小幅度的拉了拉衣袖才醒神。
“來人,帶雲翕姑娘下去好好準備。”
立在一邊的朝雲迅速上前扶着沈玉暖,行禮告退,一路出了正殿。
“雲翕姑娘,此次因禍得福,你的機會來了!”
朝雲看對方還愣愣的表情,不以爲意反倒很滿意,停下步子,搬正對方,讓其看着她。
雙目直視,“馬上,皇上就會來臨幸你!明天你就是皇上的女人了,你可有聽見?”
沈玉暖動了動眼珠,總算有點人氣,活過來了,在朝雲的注視下木木的點了點頭。
之後的一切她都表現的雲裏霧裏,原本以爲皇上會在錦繡宮偏殿裏就寝,沒想到最後安排在了她的住處,拂柳苑東院。
之後她都不用裝木頭樁子,直直的站在那裏,看着訓練有素的宮女們,速度相當之快的将她住的地方從裏到外換了一遍。
然後就是程序相當多的沐浴更衣了,等一套折騰下來,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沈玉暖既餓又困,那一點微弱的緊張也被折騰沒了。
看了看自己臉上厚厚的妝容,還是有點搞不懂古代的閨秀們,爲什麽洗了澡都已經幹幹淨淨了,還要往臉上上這麽厚的粉,皇上他吃得消嗎?
還是讓流雲流沙在外面攔着朝雲,她自己卸了粉,給自己上了仿妝,至于衣服,想了想還是不換了。
第一次正式相見,不能在自己身上留太多自主意識的東西,免得刻意。
重新坐回床邊,安靜等着皇上來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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