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夜,夜風愈冷。
皇上從寝宮來到禦書房時,遠遠的就看到了在台階之上,那猶自跪着的南宮裕豐。他擡腳,緩緩向南宮裕豐走了過去。
已經一天了,皇上原以爲,他這麽跪上一天,慢慢的也就會受不了,然後來找他。隻是,皇上沒有料到的是,向來沒有什麽追求的南宮裕豐,這次竟是因爲一個女人,而跪在了這邊整整一天。
蓦兒,皇上已然來到了南宮裕豐身側。許是跪的久的緣故,南宮裕豐的身子已經搖搖晃晃,且還有倒下來的趨勢。有些頭暈的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皇上已經來了。
阿福公公喟歎一聲,然後上前,準備給南宮裕豐披上一件外衣。然,皇上卻是忽然拿過了阿福公公手上的外衣,然後彎腰,親自給南宮裕豐披上了。南宮裕豐一個激靈,擡起頭來之後,方看到了站在身後的皇上。
他怔愣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回過神來。“父皇。”他低喚一聲,聲音無力,還有些許的虛弱感。
“可是想明白了?”他望着他,眸中有了一絲的關懷,但皇上仍站在他面前,問了這麽一句話。
南宮裕豐抿唇,幹澀的嘴唇輕輕開啓,“兒臣,不明白皇上爲何意。”
晚風,将兩人的發絲吹起,淩亂的發根纏繞,随風拍打在臉上,有些紮,也有些麻。皇上一陣苦笑,繼而道,“這麽多年來,你什麽都不願說,也什麽都不願意主動去要,朕以爲,你不說,便是沒有什麽是你需要的。卻不曾知道,你竟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上官家的二姑娘。”
“雪兒善良單純,兒臣……自小就喜歡。”
“既然喜歡,爲何不說。那時候,你若是說的話,朕也會爲你做主。”
“兒臣不知她心中是否有兒臣。”
皇上一生喟歎,終是有些無奈的說道,“阿福,扶他起來吧。”
“是。”阿福公公應了一聲,便走過去,将南宮裕豐扶了起來。因着跪了一夜的緣故,這剛剛起來的時候,南宮裕豐腿一軟,險些就倒了下去。
皇上背過身去,繼續道,“夜深了,送他回府。”
南宮裕豐愣了愣,不由道,“父皇,兒臣……”
“你先回去,明日朕的聖旨便會下達。”
聞言,南宮裕豐又是一怔,接而一喜,頓時又要跪下去。皇上餘光掃到,說道,“好了,你已經跪了一天了,就别再跪了。”說完,皇上蓦然擡腳,緩緩走下了台階。南宮裕豐怔愣出神,眼看着在兩側宮女所提的宮燈下,皇上的身影漸漸遠去。
他原以爲,他的父皇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但不曾想,他竟是答應了。阿福公公一邊扶着他一邊道,“其實皇上還是很在意您和璟王爺的,隻是有時候,皇上一時生氣,這才懲罰了王爺您呢。”
“本王明白。”他勾唇,眸中的歡喜已然掩藏不住。雖然跪了一整天,但好歹換得了他與上官雪兒在一起的機會。“公公,隻是本王不明白,父皇爲何突然就答應了?”
阿福公公輕歎了一聲道,“今日璟王爺來了,他給皇上送了兩壇桃花釀,後面的事兒,老奴也不甚清楚了……”
“竟是十弟入宮了。”他咧嘴,心中更是歡喜。
……
翌日。
晨起,皇上如約下達了聖旨。因着昨日長跪的緣故,皇上特命他接聖旨的時候不需要下跪。待聖旨宣讀完之後,阿福公公招了招手,唐盛上前,朝着南宮裕豐行了行禮道,“王爺,皇上特命微臣過來給王爺瞧瞧腿。”
“唐禦醫請便。”南宮裕豐掀開褲子,手裏望着那剛到自己手上的聖旨,心裏狂跳不已。就在昨日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當真能迎娶上官雪兒過門。可當他表明心意過後,得了回應到現在,也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如此的突然,就連他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多會兒,唐盛瞧過之後,垂眸道,“王爺的腿并無大礙,休息幾日,也就能痊愈了。”
“那就好。”阿福公公晲了唐盛一眼,複又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先行回去了,皇上那兒還等着老奴回去複命呢。”
“好。”南宮裕豐轉眸,吩咐着一旁的小厮送阿福公公出去。而阿福公公這前腳才走,蘇瑾及南宮瑜還有上官雪兒後腳就來了。
幾人才踏入院中時,上官雪兒已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腳步。随後,她先行進了屋,在看到南宮裕豐的那一瞬間,直接撲到了南宮裕豐的懷裏。
上官雪兒的出現,讓南宮裕豐都覺得有些猝不及防。呆愣片刻,他手中的聖旨掉落在地。南宮裕豐擡手,擁住了上官雪兒。
“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想見你。”上官雪兒低低說着,聲音中有些哽咽。
“我沒事的。”南宮裕豐輕輕拍打了兩下她的肩頭,餘光就看到了從外面進來的蘇瑾和南宮瑜。随即,就又見南宮瑜别過臉,發出了兩聲輕咳。
上官雪兒一愣,連忙就放開了南宮裕豐。因着迫切的想要見南宮裕豐,她方才便有些失态了。如今兩人進來,上官雪兒低垂着頭,臉微微的有些紅了。
蘇瑾輕笑,率先問道,“如何,腿沒事吧,可是要我替王爺瞧瞧?”
“沒事,”南宮裕豐不假思索的拒絕道,“你可是我未來的弟媳,這活可不能你來做。”
“……”蘇瑾噎了噎,頓時無話。她不過是來看望下人,不曾想,如今連南宮裕豐都在開她的玩笑了。她撇嘴,用責怨的眼神看了南宮瑜一眼。南宮瑜挑眉,一臉無辜的說道,“怎麽,六哥說的沒事,難不成夫人是要賴賬?”說着,在蘇瑾準備嗆他兩句的時候,南宮瑜看着南宮裕豐繼續道,“今日閑着無事,所以來看看你。不成想,路上竟是遇到了上官小姐。”
“我不過是跪了一天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們這般過來看,倒像是我生了很嚴重的病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