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晲了蘇婉月一眼,複又說道,“自然,老奴出發前,皇上與老奴說的很清楚,就帶上蘇家大小姐以及蘇老爺。”
“那,那我呢?!”
“你是何人?”
蘇婉月氣的直咬牙,“我是蘇家的二小姐!皇上既然記得阿姐和阿爹,怎的獨獨就把我落下了?!”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說完,公公就沒在理會蘇婉月,轉而對着蘇瑾道,“蘇小姐就且記住了,明日,老奴就在這兒等着蘇小姐,可莫要讓老奴等的急了。”
“公公放心,明日,我與阿爹必定在此候着公公。”如今,蘇瑾已經來不及探究皇上此番的來意。這件事,來的次不及防,也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說蘇瑾心中沒有半點的慌張和害怕,那必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皇上既然已經派人來請了,那她也沒了拒絕的理由。爲今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着公公走遠了之後,蘇毅皺着眉頭道,“瑾兒,你覺得皇上此番忽然召見我們回京,當真隻是爲了過一個除夕?”
“也許是吧。”蘇瑾轉過身來,見蘇毅的臉上滿是愁容,不由勸說道,“阿爹放心,此番皇上既然如此大張旗鼓的讓我們回京,我們就必定不會有事。總之,一切等到了京州城再說。”
話音一落,一側的蘇婉月氣呼呼的說道,“自然不會有事,不過是去過除夕,哪裏會有事?!”
蘇瑾擡眸,看向蘇婉月,眸中一黯,卻是沒有說話。原本回來她還想找蘇婉月好好談一次,讓她不要再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可現如今,她已然沒有了這種心思。蘇瑾抿了抿嘴,又道,“阿爹切勿想太多,這一路有我陪着,不會有事的。”
蘇毅點了點頭,眼底裏的擔憂始終沒有散開。皇上讓公公前來,隻是短短一句要他們回京再聚一次。可便是這麽短短的一句,才讓蘇毅更加的擔憂。先皇後所犯之事,蘇毅自問皇上的确是用了最大的仁慈,來饒了蘇家的罪過。這件事,無論是換做誰都必定誅九族!
如此,他哪能安心?
好一會兒,蘇毅才幽幽歎了一口氣,“我如何無所謂,我隻是擔心你……”
自古帝王心最是難測,誰知皇上的突然舉動,究竟是災還是好事。然而,這一切落在蘇婉月的眼中,又是另一種感覺。
從京州城出來,她以爲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九王爺了,這才斷了心思,有了奪走時夕報複阿姐的心思。可是,當公公過來,說着要請阿爹和阿姐一同入京的時候。她就以爲自己也是要去的,不成想,自己坐在這邊等了大半天,等到的卻是這麽一句話!
她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皇上不過是召見入京罷了,興許除夕過後就又要被趕回來了,阿爹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說罷,她一甩衣袖,憤然離去。
對于蘇婉月的任性,蘇毅也隻得歎了一口氣,卻什麽也說不得。
末。
蘇瑾回到東院時,就見羅言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裏。待她一腳踏入的時候,他幽幽說道,“明日就要走了?”
“……”蘇瑾愣了愣,緩緩走了過去。
羅言又要,“方才我無意間看到府裏來了好些人,就忍不住躲起來聽了一會兒。聽說,是皇上要召你們入京啊?”
“嗯。”彼時,蘇瑾已經來到石桌前,然後脫下披風坐了下來。
“你姓蘇,這樣一來,你的身份也就不難猜了。因爲,在這之前,坊間隻聽聞過一個蘇家和皇室有過接觸。而且,這蘇家的大小姐還曾是太後身邊的紅人,璟王爺的未婚妻……”說及此,他的心裏不知爲何,突然間有了一絲的落寞。
蘇瑾未答,隻問道,“你的傷勢可是好了些?”
羅言望着她,輕聲道,“大概是好了吧。”
聽罷,蘇瑾不禁笑了笑,“你這個不知疼痛的怪人,可廢了我不少的功夫。因爲不知道你哪裏還會痛,我隻能瞎治着。”
“你的醫術很好。”他輕聲笑着,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覺到了那裏的一股溫熱。其實,早在數日前,他的傷就已經好了。雖然他感覺不到疼痛,但她的藥,讓他的傷口愈合的極快,到了現在,傷疤都快看不見了。
“那就好。”蘇瑾說着,将眸光轉到了别處。羅言望着她,也沉默了下來。在這邊的日子裏,他每日便是喝藥休息,再有的,就是坐在院子裏看着她。
每日裏,她似乎隻對一些藥草感興趣,偶爾的,還會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研究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直至有一天,她出去之後,眼中的光彩便失去了許多,很多時候,她不再擺弄藥草,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發呆。
良久,羅言聽蘇瑾道,“我要走了,這裏唯一知道你存在的,就隻有時夕了。”
“沒關系,我明日就走了。”
聽罷,蘇瑾站起身子,邊往裏頭走邊說道,“那就好。”羅言一路看着,直至看到一隻白色的狗突然竄出來,撲向了蘇瑾。
蘇瑾不由笑出聲,低頭抱起了小丸子,“小丸子乖,明日我帶你一起走,可好?”
小丸子并未聽懂她的話,隻是見蘇瑾摸着自己,不由高興的搖着尾巴。羅言勾唇,忽而喚道,“蘇姑娘。”
抱着小丸子的蘇瑾轉頭疑惑道,“怎麽了?”
羅言看着她,很是認真的問道,“那日我送給你的骨笛,你要記得帶上?”
蘇瑾歪頭想了一會兒,随即道,“好。”
“到時候,若是有任何的需要,你一定要吹響那骨笛!”
蘇瑾權當羅言是報恩心切,是以這才要求着自己一定要帶上。她并不相信那骨笛一定會千裏傳音,但他說話的樣子,和那日一樣認真,蘇瑾便也隻好說道,“放心,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