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膽戰心驚,又不明所以。直至他前往怡妃宮殿,看着孩子哭鬧不已,把了脈搏之後,發覺又沒有多大的問題。直至他翻看回書天方,才發現了類似的病症。方知:孩子尚且有救,而母必死。
……
他曾不恥唐盛的做法,而他,又何曾真的想要救助過自己的恩人?那時的他,貪生怕死。過後才因爲怡妃自焚,他趁夜難眠,良心難安,這才去追查當年怡妃的死因,并且才尋找起了孩子的下落。之後,因爲尋找無果,他才給自己尋了個借口,因無法爲恩人報仇,且又厭惡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這才隐退,不問世事。
再之後,他跟随蘇瑾,一直身居幕後,便是不想太過招搖。以至于蘇家落敗後,皇上重新找他當禦醫,他也是拒絕了。
因爲每每踏入皇宮,他的心裏總要忍不住想起怡妃臨死前的死。她不過是希望自己能撐到皇上回來,并且還的孩子一世安康罷了。然,當怡妃跪下來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皆是:若是答應了,自己必然遭受五馬分屍之苦!
呵……
報仇,他何談爲恩人報仇?
……
“終歸是我錯了……”好一會兒,何坤才又重新擡起腳,緩緩走去。
這回,天陽不再說什麽,當即轉身進去了。他不知今日與何坤說這些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他知道,王爺的心裏其實是嫉妒怨何老的。
落雪村未被趕盡殺絕之死,王爺其實已經去過一次那裏。那時,那宮女看到王爺時,滿臉的不可置信。當年蘇老爺找上她,再三承諾會照顧好王爺。那宮女本是不信,但蘇老爺當即跪下來,态度誠懇。宮女知蘇老爺曾經愛過怡妃,加之自己能力不足,恐無法給王爺最好的生活。于是,她在百般猶豫之下,還是将王爺交托給了蘇老爺。
王爺與當年的那個宮女閑談之時,才知怡妃本可以選擇更好的方法,那便是讓何坤拖住她的病情,等到皇上回來,她就可以利用皇上對她的寵愛,重新徹查馮家的事情,并且讓王爺一生安康。如此,娘娘便也就能安心了。
然,那何坤卻是不念昔日恩情,在怡妃跪下來之時,還是拒絕了。後來,馮家之事鬧得越來越大,以至于馮家上下在牢裏都飽受欺淩。再之後,怡妃這才以自焚之方式,引了他人的目光,将王爺偷偷送出了宮。
王爺愛小姐,哪怕先皇後有罪,但蘇家對他亦是有恩。如此權衡下來,想來王爺是不願意小姐受半點委屈的。
誰曾想,何坤的一次自作主張,非但讓王爺和小姐分隔兩地,還讓小姐有了猶豫。而現在,她的身旁又多了一人。
天陽擡眸,看到南宮瑜已經起身,且身上都已經穿戴的整整齊齊。看見天陽,南宮瑜背着手走下台階。
“走吧。”他淡淡說道。
“王爺這是要去哪?”
“自然是要去見羅雲國公主。”他可沒忘記,昨夜宮宴之時,皇上特地吩咐他今日要帶着羅雲國公主四處轉轉。所以,不管他願不願意,爲了蘇瑾,這一趟他還是要過去的。
天陽連忙跟上了南宮瑜的步伐,着急道,“我還未備上馬車,王爺稍等一會。”
“不用了,此次爲了方便,父皇将羅雲國公主安排的住處與我相隔的很近。我們就算走着來回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所以倒不必這麽麻煩了。”
聞言,天陽也沒在說什麽,轉而緊跟上了南宮瑜的步伐。
就如同南宮瑜所言,因爲皇上急于促成王爺和羅雲國公主的事情,所以在幾日前的時候,皇上就特地收拾了一個最近的驿站讓羅雲國公主住下。皇上的意思很明顯,那便是地理位置甚近,該時常走動才是。
不多會兒,兩人即将到達驿站的時候,便見南宮翎正踱步緩緩而來,似乎也是朝着羅雲國公主的驿站而去。天陽瞧見,問道,“這九王爺似乎也是朝着這驿站而去。”
南宮瑜眯了眯眼,看着南宮翎沒有說話。他記得,蘇瑾極爲恨南宮翎。不管他們前世發生過什麽,但因着蘇瑾的緣故,南宮瑜對南宮翎也是沒有什麽好感。六年間的很多個夜裏,南宮瑜不曾忘記蘇瑾多少次在夢中提及南宮翎時,語氣中充滿了恨意,還有那精細的臉龐,總是因着這三個字而布滿了淚水。是以,此次回到京州城,南宮瑜未說的另一半原因,便是幫助蘇瑾,除掉南宮翎。
不一會兒,南宮翎已經率先一步到了驿站門口,天陽譏诮道,“這九王爺該不會是來讨好羅雲國公主的吧?”
南宮瑜勾唇,眸中劃過一絲冷笑,“先前,他因着一時之歡,與餘家小姐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使得父皇對他大發雷霆。過後雖然賜了婚,但皇上對他已經沒了什麽耐心。在這之後,他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興許父皇慢慢的也就忘了。偏偏在與餘家小姐的大婚之夜上,又傳出了他與溫家二小姐的苟且之事。你說,如此荒誕之事,一連得罪兩大朝臣,誰還敢站在他這邊?”
“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竟然還妄想接近公主,借此重新穩固自己的地位。”
“他想也得看他有沒這個本事。這羅雲國公主我不要,卻也是我不要的東西,便是如此,他自然是沾染不得!”說着,南宮瑜擡腳,繼續往前走去。
與門口小厮說完話的南宮翎瞧見,不由轉過身來,看向了南宮瑜。須臾,他勾了勾唇,嘴角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顔。
“璟王爺來了?”語氣中,帶着略微的嘲弄。
南宮瑜挑眉看了他一眼,而後轉眸,看着那已經遠去的小厮,笑了笑道,“怎麽,九哥也是來找羅雲國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