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小厮想了一下,繼而說道,“好,那姑娘就且在這邊等着,我去去就來。”說罷,左側的那一小厮就往裏頭跑去。
春雪冷哼一聲,低聲嘟囔道,“這餘于府上下的人我看着都一個德行。”
蘇瑾不語,眸光越發的有些暗沉。且不說那小厮究竟願不願意去通禀,就說這小厮真的去通禀了,方清兒也未必會見。她有她的驕傲,但因着她的這驕傲,她忍辱兩年,甚至半點也不願讓家裏人知道她的情況。如此,也縱容了于賀越來越膽大妄爲的行爲。
而那側,小厮一路來到東香院,才踏入院子就見到于賀正在院中和小妾調情。這兒是方清兒住的地方,那小妾每每說着與方清兒感情甚好,所以每日裏都必定來這裏報道。如此一來,她一到這邊,于賀就必定會到這邊。于是,兩人便這邊肆無忌憚的在方清兒面前調情。
小厮擡眸,看了一眼屋裏頭,隻見方清兒的丫鬟香兒正站在她旁側,一臉難看的給方清兒的額頭上擦着藥。他心裏暗歎了一口氣,然後來到于賀跟前,福身道,“少爺,外頭來了一個女子,說是少奶奶的閨中好友,想要見少奶奶一面。小的起先已經依着少爺的意思,說少奶奶今日閉門不見,但那人一定要小的通禀一聲,說是如果少奶奶真的不願意見的話,她再離開。”
話落,屋裏頭的方清兒臉色一變,蓦然站了起來。于賀轉眸,冷冷掃了她一眼,嘲弄道,“你何時又多了一個閨中密友?我可記得你這兩年鮮少出門,不說你方家,連看你的蟲子鳥兒都沒有,這何時多了一個朋友?”
方清兒嘴唇發白,好半天才說道,“她前些日子才從京州城回來,我,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來訪。”
于賀哼了一聲,然後在小妾的臉上親了一口,“小寶貝,你且在一邊等着。”說罷,等着那小妾起身了,于賀便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擺,而後擡腳,緩緩向方清兒走過去。方清兒怔了怔,面色中有了一絲惶恐和不安。
昨夜,她才被于賀毒打過,臉上的巴掌印未消,脖子上的掐痕猶自奪目可見。饒是她已然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那種被毒打過後的恐懼和不安還曆曆在目,她咬了咬唇,連忙道,“我這就讓香兒去回絕了。”
“回絕?”于賀的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随即道,“不是閨中好友嗎?若是你就這般回絕了,豈不是更讓人生疑?”
“那,那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既然是來看你的,我便去看看你這閨中好友究竟長什麽樣,都與她說不見了,還這般要賴着不走,倒真讓人心煩。”說罷,他輕“呵”了一聲,也不等方清兒回話,轉而就轉身向外走去。那通禀的小厮見狀,連忙緊緊的跟上了。
方清兒咬了咬牙,說道,“香兒,你跟過去看看。”
“哎呦,既然是姐姐的閨中好友,少爺又怎會對她怎樣,姐姐如此,要是讓少爺知道了,又該生氣了。”說着,那小妾撥了一下頭發,眉眼上竟是得意的神情。
香兒哼了一聲,碎道,“小人得志,小心哪天翻車。小姐等着,香兒這就去看看。”說完,她狠狠的瞪了那小妾一眼,便離開了,直把那小妾氣的直哆嗦。
……
于府大門處,于賀才擡眼看過去,忽而腳下一頓,有些怔愣的看着那一個方向,眼裏隐隐的在發光。須臾,他擡手,問小厮,“你說的,可是那姑娘?”
小厮看了一眼,點頭道,“正是,那人自稱自己是少奶奶的閨中好友,是以一直在那等着。”
聞言,于賀嘴唇輕勾,而後擡手整了一下自己的發絲。這一幕,恰好落在蘇瑾的嚴重。她不由冷笑一聲,眸中的冷意更甚。
“婀娜多姿,國色天香,冰之美人。這方清兒的閨中好友,還真真是個大美人。”于賀心下一喜,連忙走了過去。待來到門口處時,他還未說話,蘇瑾已然微微一屈膝,向他行了一個簡單的見面禮。
“想必,您就是于家的大少爺了?”
“你怎知我就是于家的大少爺?”他勾唇,顯得溫潤有禮。于家有兩個少爺,一個是于賀,一個是于謙,是以,他才問從何得知。
蘇瑾眸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诮,繼續說道,“聽聞于家的大少爺溫潤如玉,翩翩有禮,眉宇之間更是風姿卓越。而二少爺卻是潇灑不羁,做事随心所欲,率性而爲。而方才于少爺走過來的時候,腳步沉穩,眉宇之間更不像傳聞中的二少爺。我這下尋思了一番,這才猜測您就是于家的大少爺。”
一番話下來,說的于賀心花怒放。但他輕咳了一聲,将心中的狂喜壓抑住,溫和道,“聽下人說,你是清兒的閨中好友。”這一句清兒喚的極爲溫柔,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于賀極爲疼寵方清兒。
蘇瑾垂下眼睑,道,“是,前些日子出外診的時候,姐姐還曾幫過我,我這還未謝過姐姐呢。”說着,她命春雪盛上一匹上好的絲綢在于賀的面前。于賀擡手,用手輕輕撫摸了那布匹,笑道,“竟是上好的雲蘿,姑娘真是有心了。不過,清兒今日有點不大舒服,可能不方便見客,不如姑娘改日再來,我也好好招待招待姑娘?”
蘇瑾蹙了蹙眉,問道,“不知方姐姐是怎麽了,小女不才,學得一些醫術,若是……”
“姑娘放心,”于賀連忙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不過是偶感風寒,這會已經吃了藥歇下了,其實也并無大礙,若是姑娘就此進去被一起染上可就不好了。”他話說的懇切,卻也顯得有些牽強。
蘇瑾知自己是進不去了,便道,“如此,那我就改日再來看方姐姐。這布匹于少爺且先收着,并且代我問一聲方姐姐好。”說着,蘇瑾将布匹往前一遞,又一次送到了于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