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他很成功的激怒了南宮瑜。
南宮瑜咬牙,蓦然轉身,冷聲道,“該走了!”他的聲音極大,夾雜着難掩的怒氣。阿薩公主有些被吓到了,她以爲是南宮瑜等的不耐煩了,便也催促道,“時公子,不過是幾日的事情。兩日,兩日我就将人歸還!”
時夕淡笑,終于放開了蘇瑾。蘇瑾咬了咬唇,心裏很不是滋味。南宮瑜生氣了,她很心虛,也很害怕。心虛自己似乎做錯了事情,害怕他過後因此找自己算賬。
……
回去的小道上,極爲偏僻,更爲寂靜。南宮瑜身上散發的寒氣,隔着幾裏都能感覺的到。阿薩公主瞅了一眼南宮瑜,小心翼翼的問道,“南宮瑜,你是不是累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他咬牙吐出一句,那語氣,任誰聽着都知道他在生氣。可他究竟因爲什麽而生氣呢?似乎,實在見到時公子以後?
阿薩公主垂眸,猛的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想多了。他與時公子又不認識,怎會因爲時公子的出現,而不高興呢?
未到營帳,就已經能看到高高的火光,以及那歡快的樂聲。阿薩公主不由笑了起來,“看來,夜宴開始了。”
蘇瑾擡眸,也看過去,低聲說道,“光遠遠聽着,就覺得極爲熱鬧。”
聞言,阿薩公主問,“在你們辰國,會有這樣子的時候嗎?”
蘇瑾歪頭想了想,說道,“大概天子會如此。”
“那想來蘇姑娘是沒有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了,這樣吧,蘇姑娘待會就扮做朵娜的模樣,随我一同去瞧瞧吧。”
“可以嗎?”蘇瑾勾唇問道。
“當然可以,走吧,我們這就去準備。”決定過後,阿薩公主幾乎是飛奔着,一路來到了自己的帳篷處。走進去時,她看到朵娜猶自坐在帳篷内,百無聊賴的撥弄着小東西。見到阿薩公主以及南宮瑜都已經回來,她這才長舒一口氣,高興的迎上了阿薩公主,“公主回來了?夜宴已經開始了,我都快等不及了。”
“庫爾班有來嗎?”
“沒有。”朵娜蹙了蹙眉,說道,“說起來祭司大人最近很是奇怪,似乎并不關心這裏究竟如何了。”
“不管了,他不關心這裏正好。這樣就不會在父汗面前胡說八道,也不會惹得父汗來到這邊瞧了瞧了。”說着,她将手裏的東西随意往桌上一丢,繼續說道,“朵娜,你繼續待在這邊吧,錦玉姑娘再兩日就要走了,我想着今夜正好舉辦了夜宴,想讓她扮做你的樣子,偷偷去瞧一瞧。”
“啊?”朵娜臉一垮,整個人的臉色浮現出了一絲哀怨,“公主,這才幾日,您對朵娜就越來越不好了。”
“去去去,錦玉姑娘也算是恩人了,讓她瞧瞧也不爲過。趕緊的,把你的衣裳拿一套過來,再給錦玉姑娘打扮打扮。”
“……”朵娜扁起嘴唇,不情不願的帶着蘇瑾去忙乎了。隻是,在梳妝台前梳妝時,蘇瑾依舊感覺不到氣氛的降溫。她的背後,始終能感覺到一絲濃重的怨氣。好不容易等到朵娜幫着自己把頭飾梳好之後,蘇瑾一擡眼,就看到了南宮瑜那神色并不好的臉色。她幹咳一聲,連忙就将目光移到了别處去。
阿薩公主拍了拍她的衣裳,說道,“好了,就這般吧。”說完,她已然拉着蘇瑾離開了。南宮瑜咬了咬牙,卻也隻能悶聲看着蘇瑾離開。
……
夜宴才剛開始沒多久,蘇瑾到的時候,阿克蘇才命舞姬上前跳舞。那些舞姬大多穿着露着肚臍的衣服,手腳亦是光着,相比較辰國而言,這裏的民風的确比較奔放一些。若是在辰國,露出個腳指頭都會被人說上半天,更别說穿着如此暴露的衣服了。
阿薩公主坐定以後,阿克蘇身側的人低頭跟他說了一句什麽,阿克蘇便轉頭,看了過來。“薩兒來了啊……”
阿薩公主看過去,笑道,“夜宴之事,我豈能不來。”
“看你面色不錯,本可汗也就放心了。這幾日,本可汗忙着事情,一直沒去看望你,薩兒不會怪本可汗吧?”
“怎會?父汗的事情最爲重要,薩兒沒關系的。”她幹笑着應了一聲,而後低頭,飲了一口酒。
那一側,阿克蘇歎息一聲,又道,“聽庫爾班說,那小子已經快不行了。你若是得空了,直接把他丢在懸崖之下,省的浪費時間。”
“父汗!”阿薩公主高呼一聲,面色有些難看。她對很多事情都可以不計較,唯獨說到南宮瑜的時候,她就顯得特别激動。阿克蘇拿她沒辦法,隻能說道,“罷了罷了,今夜正是高興的時候,就不說那些了。”
話音落下,阿薩公主這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場上的舞姬上面。蘇瑾立在一側,頭不敢随意擡着,是以隻得在眼睛可掃視的地方仔細的看了一番。然,這一掃,她的眼睛随之掃到了庫爾班那邊。庫爾班似乎一下子就認出了蘇瑾,他微微挑起眉頭,嘴邊揚起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
這西蠻是敵,但他們現在所思所想卻還能猜得透,唯獨這庫爾班,蘇瑾難以猜透他的心思。如果說庫爾班是南宮翎的人,那他現在不動聲色的讓蘇瑾吧南宮瑜治好了,究竟是爲了哪般?而在這個時候,見到自己,他更是裝作沒看見一樣,将目光别到了别處。
因爲暫且摸不準庫爾班的心思,蘇瑾的心裏便多了幾分擔心。她生怕自己在計劃逃跑的時候,庫爾班突然出現,攪了所有時局。
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如同你要秘密進行一件事的時候,突然發現其實你的敵人什麽都知道,并且笑看着你,監視着你的一舉一動,而你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更是無從猜測敵人的心思。你所能做的,便是隻能小心再小心,避免敵人一不小心就撲上來,将你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