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紫凝宮時,慧心的嘲笑猶在耳邊,響徹在了她的腦海裏。
“姑娘自以爲自己能處理好一切,但事實上,姑娘什麽也不了解,什麽也不清楚。早知如此,姑娘還不如随了皇後,将錯就錯呢……”
……
蘇瑾的腦子裏亂哄哄的,感覺什麽都聽得有些不真切。一整夜裏,她幾乎都沒有睡好,一直都是在做噩夢。到最後,春雪守在了床榻邊,她才稍稍睡了一小會兒。
後來,天微朦朦亮的時候,皇上的聖旨就已經下達了。蘇毅接過聖旨之後,才知道皇後一早就被打入了冷宮,還被賜予了白绫。蘇毅攤倒在地,雙目變的有些渙散。宣讀的公公将聖旨交到蘇毅手中時,蘇毅抓住了公公的手,顫聲問道,“公公,可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公公歎了一聲說道,“蘇老爺還是問蘇小姐吧,昨晚的事情,蘇小姐也在當場呢。皇後犯下的事,蘇小姐也是一清二楚。這是死罪,該誅九族的,皇上已然相當仁慈了。”
“阿姐?”一側的蘇婉月喃喃了一句,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姐除了會給蘇家帶來不好的事情,其他的她哪還會什麽?!”
“閉嘴!”蘇毅氣的怒吼一句,便見公公已經一揮手,說道,“好了,該抓的抓了,該拿的都拿上吧。”
侍衛們領命,開始在蘇府之中搜查了起來。一時間,蘇府的人哭喊聲不斷。直至搜查道東院的時候,蘇瑾終于被哭喊聲驚醒了過來。
房屋被破門而入,蘇瑾的發絲還有些淩亂,臉上也盡是疲憊之态。等到侍衛們一個又一個的進來将東西盡數抱走的時候,蘇瑾才漸漸的回過神來。
昨夜,她整個人的狀态都不大好,竟是忘記了皇上已經對蘇家下達了死命令。除卻一些人,蘇家上下所有人都要處以死刑。她兩手撐在床榻上,聽着外面的哭喊聲,面如死灰。
重生後,她曾以爲自己可以憑借着前世的記憶來讓蘇家過的更好。但事實上,重生後的她,一直都沒有做出什麽像樣的事情來。相反的,因爲重生之後,很多事情已經和前世的有了太多的不一樣,所以她根本就沒辦法爲蘇家做多少事情。
也許,從異世來的南宮瑜就是一個變數,她不該接觸南宮瑜,更不該對他産生那麽多的依賴,以至于到了現在,她竟是頻頻犯錯,還讓蘇家弄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蘇婉月很快的就沖進了她的房屋裏頭,她一個箭步快速來到蘇瑾面前,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揚起手,猛地就給蘇瑾一個巴掌。
“蘇瑾,你告訴我,你到底都做了什麽事,竟害的我們蘇家一夜之間淪落至此?!”蘇婉月的控訴中帶着些許的哭腔。
春雪有些不滿,護在了蘇瑾的面前,“二小姐,你講些道理,這些事與小姐又有什麽關系?!”
“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嗎?!那宣讀的公公可是說了,昨夜皇後出事的時候,她可是在場的,隻要她在場,這件事會跟她沒關系嗎?!”
“你,你……”春雪連連說了兩個你之後,啞口無言。這件事,連她都不敢說與蘇瑾無關。
可是,這件事當真能怪罪到小姐身上嗎?皇後犯了那麽多事,馮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乃至太後的性命。這件事,如果小姐沒有主動去捅出來,那被皇上查到的話,那蘇家隻會遭受更大的滅頂之災。如今,皇上隻是下令……
春雪搖了搖頭,不敢再去想。她甚至有些厭惡自己産生了這樣的想法,她跟着小姐安然的活下來,她竟然覺得慶幸,覺得理所應當!
彼時,蘇瑾已經站了起來。她擡眼,看到蘇毅從外面走了進來。須臾,他來到蘇瑾的面前,咧起嘴唇,擡手輕撫了一下蘇瑾的面頰。
“我已經問清楚了,這件事,不怪你……”
“阿爹……”蘇瑾不禁有些哽咽。
“是蘇家欠了太多條的人命,不管是馮家還是京州的百姓乃至于太後,每條都是大罪。你的選擇……是對的……”
一側,蘇婉月氣的面色通紅,有些不敢置信。“阿爹,你在胡說什麽啊,你怎麽到現在還護着她?!”
然,蘇毅像是未聽到蘇婉月說話一般,他大手一張,将蘇瑾直接抱進了懷中,輕拍了她兩下後背,“沒事,不管怎樣,阿爹都會一直陪着你……”
聞言,蘇瑾再也支撐不住,放聲大哭了出來。從重生到現在,除卻皇祖母之死,她還未有一次像今天這般,感覺心裏像是堵住了一般,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整個人憋悶而痛苦。
她不過是想償還皇祖母罷了,她不過依照着良心,覺得自己這樣做便是對的罷了。可是,爲什麽她做出了選擇之後,卻是讓更多的人陷入了困境之中?
皇上對蘇家下達了聖旨之後,整個京州城都已經沸騰了起來。皇後的罪行被昭告天下,京州城的百姓們也漸漸知曉了近日來發生的事情,皆與皇後有關。隻是,京州城的百姓們沒有想到的是,皇後爲了掩蓋當年的罪行,竟是連帶着傷害了不少的人。
以瘟疫之事,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瘟疫事件中,但實則是一起下毒事件。就如同當年馮家公子的事件一般,她一步步的,驚心策劃着讓整個馮家含冤入獄。
蘇府被封了之後,蘇毅等人自然也就被趕了出去。蘇瑾提着包裹,一腳才剛剛踏出去,一顆白菜便向她飛了過來,直接就砸在了她的臉上。
“害人精,去死吧!”那人罵了一句,随手從籃子裏又拿出了一棵菜扔向了蘇瑾,“說是皇後一人犯得罪行,可誰知道你們蘇家上下到底還有沒有人這樣做,我看你們蘇家就應該被誅九族,誰都不能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