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裏屋之後,阿葉命人端了三杯水過來。她端起其中一碗,遞到蘇瑾面前說道,“竹林裏不僅有毒蛇,那邊空氣裏的濕氣亦是有毒的。這聖水是當年怡妃親自研制的,如今隻有我和閣主知道秘方。出去進來的人,過後都要喝一杯這碗水。”
蘇瑾低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碗水黃黃的,還發着淡淡的怪味。
聽阿葉剛才那番話,那意思是說外面的人輕易進不來,那卿元閣的人也是輕易出不去了?怪不得這麽多年來,明知卿元閣中布有未知的暗線,可卿元閣一直安然無恙的存在着,完全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
怡妃當年如此做,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隻是沒想到的是,這卿元閣中竟然混入了幕後人布下的奸細,這麽多年,南宮瑜不出現,而卿元閣也隻能一直荒廢着,等着有一天新的主人重新開啓卿元閣。
一側,明歌已經率先喝下了水。春雪端起,拿到鼻子邊上聞了聞,臭味襲來,她忍不住一陣幹嘔。
“喝下去,這可是救命的。”阿葉對着春雪冷冷說了一句,心裏生出了一絲的鄙夷。她轉眸,想看看面前這位柔弱的小姐會作何反應時,卻見她端起,眉頭輕皺了一下,然後直接就喝了下去。
這個倒是讓阿葉有些意外,她心裏的鄙夷感頓時也少了許多。
水入腸胃,惡臭味更重了。蘇瑾抿唇,忍住胃中一陣又一陣的惡心感,對春雪說道,“春雪,一口悶下去吧。既然是救命的,再難喝也得咽下去。”
“……”春雪欲哭無淚,捏住鼻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咳咳咳……”春雪幹嘔幾次,差點吐了出來。
阿葉譏诮道,“可别吐出來,這些東西都珍貴着呢。你要是吐出來,我還得弄一碗,很麻煩的。”
阿葉的語氣裏不冷不熱,還帶着些許的譏諷意味。春雪心裏一陣忿忿然,等阿葉轉過身去時,她忍不住偷偷瞪了她一眼,還朝她暗暗碎了一口。
“主子可是要先四處看看?”蘇瑾點了點頭,這才有時間仔細看這個屋子的陳設。這個屋子太過别緻了,别緻到讓蘇瑾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類似的陳設和裝飾。
屋子的牆壁上是随意塗鴉上去的,有着各種各樣很随意的圖案。面前的桌椅也不是常見的紅棕色,而是青白色,更添了一絲淡雅的感覺。
蘇瑾在腦子裏仔細的回憶了下,終于想到了一處地方有這裏的裝飾有些類似。那邊是清水澗。她記得,當時清水澗的牆上也都是白色的,上面畫着奇怪的圖案,簡單,卻不失美感。
難道……
這卿元閣是南宮瑜後來又重新設計過一次了?
蘇瑾撇了撇嘴說道,“你帶着我随處看看吧。”說着,她在跟随阿葉時,兩眼又随處掃了一眼。如果這裏頭真有奸細,那現在她蘇瑾都已經隻身來到了卿元閣裏,想必今晚的這條魚更是會出現了。
随着阿葉一邊帶着她參觀卿元閣,一邊講解之後,蘇瑾才慢慢了解到卿元閣中的一些狀況。怡妃當年創立卿元閣隻是因爲偶然,她和阿葉的相識是在塞外的一個地方。
阿葉的師傅本就沒什麽錢,他武功雖然高強,但因爲好賭在外欠了一屁股債。在她的師傅死後,阿葉更是變的一貧如洗,最後竟是隻能流落街頭。
怡妃見她可憐,就将阿葉帶了回來。再後來,因爲見太多的姑娘被遺棄,怡妃就創立了卿元閣,并且将她一手交給了阿葉處理。阿葉講到此處的時候,眼圈便有些紅了。
她駐足,眸光微閃,“我有負怡妃的囑托,若不是卿元閣有奸細,怡妃之死根本就不會出現。當年怡妃讓青顔送信進來時,卻是死在了竹林裏。但這卻是在馮家遭難的五日之後,而馮家出事的那一段時間裏,我更是不在京州,這才讓奸人有機可趁!”
說着,阿葉咬牙,眼底劃過了一絲恨意。
蘇瑾擰眉,不由問道,“馮家出事那會,你不在京州?”
“是。”
這實在是太怪異了,也太巧合了。那段時間,恰好太後進了龍雲寺清修有一個月之久,皇上不在京州,就連阿葉也是不在京州。這一切湊在一起,才讓怡妃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裏。
“那時候你去了哪裏?”
阿葉想了想,說道,“去了豫州,皇後剛入宮那段時間,和怡妃最是要好。可是自從皇後難産導緻孩子死掉之後,皇後一直不願意見怡妃。因此怡妃讓我去了一趟豫州,說是豫州的杏子樹結果子了,皇後最是喜歡。”
“……”诶,竟是爲了這件事?蘇瑾不禁有些訝異,她沒有想到,這件事她的皇後姑姑也有些牽扯。
“那豫州和京州也不過幾日的路程,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說起來也奇怪,我到豫州之後,事情不斷。後來仔細想想,才發現是有人故意阻止我回京州,我這才耽擱了回去的行程。”
“查過德妃嗎?”
“第一時間便查了德妃,但說來奇怪,這件事竟然半點也查不到德妃身上。”
如此說來,那這個害怡妃的人早已經策劃很久。就等着一個機會,将怡妃逐個擊破,以至于擊垮了整個馮家。
究竟是誰,會這般很怡妃。還步步爲營,還得整個馮家都蒙冤入獄,最後又齊齊死在了大牢之中?!
最爲可怕的是,皇上回來之後,所有的一切就猶如沉入了一潭死水裏面。據說當時皇上盛怒,讓整個刑事局的人都進入調查,但是後來調查了有一個月之久,很多線索都已經被人抹去,馮家的案件更是無從查起。
自此,怡妃之死,南宮瑜失蹤,一度讓皇上陷入了痛苦的深淵中。這比當年餘妃死後受到的打擊還要大,後來,大概過了有四年的時間,邊境動蕩不安,皇上這才慢慢的從痛苦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