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皇上這才知道江州的局勢究竟有多麽不容樂觀。阿全跪在大殿上,緩緩說道,“所以,王爺的意思是希望得到皇上的一道聖旨,這樣便可以全權處理江州的事情。”
皇上來回踱步,眉頭緊緊蹙起。他先前并不知道江州的官吏竟然存在着貪污現象,否則的話,他就可以讓南宮瑜前去處理這件事。而現在,南宮瑜明日就要出發前往北疆,若此時讓他轉到去江州的話,已是不可能。
他轉眸,看向跪在面前的阿全,有些猶豫不決。
難道……
當真是要把這件事交給南宮翎處理嗎?他對南宮翎并沒有抱有多大的期待,先前讓他去也不過是讓他解決了江州水患就行。
“皇上……”阿全擡眸,低低喚了一聲。
皇上微微一愣,晃過神來。“既然如此,那朕即日起便寫一道聖旨與你,這一次,定要大力排查江州官吏之間的事情!”
“是。”阿全心中大喜,面色卻依舊顯得淡然無波。此次事情,若是處理的好,皇上定會對南宮翎另眼相待,若是沒處理好,日後依舊是萬丈深淵。是以,阿全心裏是希望這次求得的聖旨能讓南宮翎在皇上的心中有一點點的改變。
……
等阿全求得聖旨離開之後,阿福來至皇上面前,看他臉色沉着,不由問道,“皇上可是在爲璟王爺惋惜?”
皇上喟歎一聲,沉聲道,“北疆那邊畢竟太過于危險,若是江州的這件事能交給瑜兒處理的話自然是極好的。”
現如今,不僅是朝堂上的老臣,就連太後因爲南宮瑜的突然出現而和他争吵了多日。他先前想要廢掉太子,轉而立南宮瑜爲太子的事情便也隻能暫緩了下來。
“日子還長着,相信以璟王爺的能力,很快就能得到朝堂上老臣們以及太後的認可。”
“也罷……”皇上垂下眼睑,來到書案上,緩緩提筆。
江州的事情刻不容緩,南宮翎亦是他的皇子,他若是表現不錯,将來亦能安排在南宮瑜身側輔佐。
……
懸醫閣。
流言過去之後,這裏依舊客源不斷。猶如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那些人想來看病的依舊來看了病。至于那日帶頭争鬧的婦人卻是再也不敢來了,蘇少爺一下子從不知名的野小子變成了皇子南宮瑜,還封了王爺,賜名一個“璟”字。如此一來,蘇瑾的身份與往日比較,更是多了一層不同的身份。
而現在,馮家的舊案更是被重新被翻起,皇上想查沒人能攔着,皇上想偏寵一個南宮瑜,亦是沒有人敢說些什麽。久而久之的,那些之前談論着流言的人開始對怡妃當年的舊案有了興趣。
蘇瑾在這之前也特意去查了一下怡妃的當年的案子,但是年頭已久,留下的線索少之又少。隻知道當年皇上離開京州禦駕親征之時,怡妃已經有了孩子。後來,在怡妃生下孩子沒多久,馮家的二公子竟是奸污了一個官家小姐,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
怡妃在處理馮家二公子的案件時,因爲沒有調理好身子,便落下了病。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這件案子當中,又在馮家二公子的房中發現了一首詩。那首詩寫着幾句有辱先皇的詩句。如果說先前的事情,那死的就隻會是馮家二公子一人,可那首詩,卻讓整個馮家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那些日子裏,邊疆戰事告急,怡妃無法向皇上求助。當時阿葉不在,怡妃身邊隻有一個青顔,她派青顔讓卿元閣出動調查馮家的事情,最後卻了無音信。而太後則是在龍雲寺裏潛心清修了半年之久,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京州之内,宮中大小事宜皆由德妃着手處置。
後來,馮家入獄之後全部畏罪自殺。念及怡妃剛生下孩子,是以,德妃便先将怡妃關進了冷宮之内。但是,當夜怡妃的寝宮着了大火,寝宮裏的一切被焚燒殆盡,唯有孩子沒了蹤迹。
皇上征戰回來,突遭此劫,勃然大怒,可事隔多年,馮家的案子依舊是個迷。
……
身側,春雪爲蘇瑾整理這藥材,猶自說道,“小姐,你說當年怡妃寝宮的那場大火,會不會是别人放的?春雪覺得,雖然馮家遭此大變,可皇上榮寵怡妃,怡妃應該等着皇上回來,而不是放了一把大火,将自己的寝宮都燒了。”
“想不到我們春雪變的這麽聰明了?”蘇瑾淡淡一笑,将藥物包好,又說道,“當年之事,若是再查的話着實不易,我們若是想着手查的話,還得把當年與馮家案件相關的人一個個找出來。”
然而,過了十多年,那些相關人物是否還在京州更是不得而知。
“都過了這麽多年了,要找出來怕是很難了。”春雪嗫嚅着,跟着蘇瑾來到了大堂裏。她掃視裏一眼來來往往的人,忍不住喟歎了一聲。
這些來看病的人,有的還是那天一起來看熱鬧的人。
須臾,蘇瑾來到了時夕跟前,将藥包遞給了他。
“你如今可以不來懸醫閣,不過你每日裏有什麽狀況的話,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時夕微微頓了頓,從蘇瑾的手中接過了藥包。
“你的藥很有效果。”
蘇瑾撇嘴,又從袖中掏出了一個藥瓶。她蹲下來,将瓶子交由到時夕手中。時夕伸手接過,想要拿走,可蘇瑾卻蓦的握緊了瓶身。
他皺眉,不解的看着蘇瑾。
“時公子,你很聰明,這藥瓶拿走,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腿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有件事我也必須告訴時公子。”說着,她微微傾斜着身子,往時夕身上湊了進去。
時夕一愣,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可蘇瑾的臉已經湊到了他的耳旁。
“不要信任何人,包括你的師傅。”
話音落下,蘇瑾看到了時夕臉上的震驚。她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阿德說道,“好好照顧你們公子。”
阿德冷哼了一聲,譏诮道,“蘇姑娘放心,照顧時公子的事情,阿德可是比誰都盡心。”說完,阿德推動輪椅,帶着時夕出了懸醫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