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無奈,隻得任由她拉着。蘇瑾并不常來這萬香樓,除了帶春雪來過幾次,還有上次南宮翎邀請的那一次,她就再也沒有來過了。萬香樓作爲京州第一大酒樓,所以此時雖已過午時吃飯的時間,但酒樓裏依舊客源滿座。
好不容易尋了個位置坐下後,卻偏偏是個極其角落的位置。春雪有些不滿的打量着左右,說道,“這位置太不好了。”
蘇瑾輕笑,“左右不過是個吃飯的地方,将就着就好了。”
春雪撇嘴,皺了皺眉頭。酒樓裏的小二過來,笑問道,“兩位客觀需要點些什麽菜。”說着,他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蘇瑾和春雪,不禁有些好奇。一個是小姐裝扮,一個丫鬟的裝扮,怎的就坐在一塊吃飯了?
蘇瑾看了一眼春雪,說道,“來一份燒鵝,還有幾個清涼的小菜,再上一壺綠茶。”話落,蘇瑾看到了春雪那亮晶晶的眼眸,撲閃撲閃的,一臉的期待。蘇瑾點的,是春雪最喜歡的燒鵝。春雪不禁拿起筷子,笑的合不攏嘴,“我們家小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小二羨慕的看了春雪一眼,心道:真是個好命的丫鬟。
此時的酒樓裏,不乏有好事者在談論着京州各位王爺的處境,大多都是閑談。不過在這閑談之中,蘇瑾還是聽到了一件比較靠譜的消息。
鄰桌一個看似書生模樣的人說道,“喂,你們知道嗎?前些日子,我替張大傻送菜進溫府的時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那人神秘兮兮,見衆人一臉好奇,便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看到了九王爺和溫家的大小姐正在假山後面卿卿我我,啧啧,你還别說,那場面可勁爆了。”
聞言,一桌子人便來了興趣,身旁一個人問道,“你該不會看到了一副活春宮圖吧?哈哈哈……”
說完,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等所有人都笑完之後,那書生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我當時沒敢逗留太久,不過我見到那溫家小姐的上衣可是被扒下來了一些呢……”
“籲……”衆人又跟着一起起哄起來。
春雪聽着鄰桌的人說話,臉都不由得紅了起來。
“那些人可真不害臊。”說着,她頓了一下,又說道,“九王爺也是,真是不要臉。”
蘇瑾淡笑,前世的時候她倒沒有聽說過這件事,隻知道南宮翎與溫家交往甚密,不成想有了一個豫州的餘月汐,現在連京州的溫家小姐也勾搭上了。
見蘇瑾沒說話,春雪又說道,“小姐,這九王爺怎麽處處留情,好生無恥,怎麽那些官家小姐們還都喜歡他啊?”
“很正常,”她淡然道,“多少個女人都是男人争權奪位的籌碼,餘月汐如此,溫玉燕亦是如此,她們不過都是南宮翎手中的旗子罷了。他出身與其他皇子不同,南宮羽爲太子,南宮裕豐被封爲王爺,賜一個‘裕’字,是爲裕王,其他的皇子大多是沒被封号的,不值一提。而南宮翎,他的這個王爺卻是餘老爺幫他争取到的。餘老爺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哪怕這南宮翎是他女兒身邊宮女所生,卻也是餘老爺日後争勢的必要條件。不過餘老爺再怎麽幫他争取到一個王爺的爵位,卻始終沒有封号。這在很多人看來,他跟那些沒有爵位的皇子,地位是一樣的。”
說話間,小二已經将菜上齊。春雪徒手扯了一塊燒鵝的腿,嘴裏一邊大口吃着,還一邊說道,“說起來,那些個官家小姐也挺可憐的。仔細想想,她們也不過是九王爺鞏固地位的棋子。”
蘇瑾顧自斟了一杯酒,默然不語。的确,不管是餘月汐還是溫玉燕,她們以爲南宮翎愛着她們。但事實上,南宮翎爲了維系餘家和溫家的關系,自然要向這兩家抛橄榄枝。而女人,則是最好的維系紐帶。自古帝王,爲了平息兩國的戰争,女人必須爲了維護兩國而去和親。同理,爬上帝位,女人也是不可或缺的。
想及此,蘇瑾突然有些黯然。
蘇瑜,大概也是如此吧?
“小姐,”春雪突然壓低了聲音,左右看了一眼,悄聲說道,“您不是說要讓九王爺在京州無法立足嗎?如今,爲何一直遲遲不動。”
“不着急,下個月皇上就要去圍場圍獵了,那時候,才是我們最佳時機。”如今,她需要做的,則是按兵不動,太過着急反而會亂了棋局。
半個時辰後,飯桌上的飯菜已經被春雪一掃而空,蘇瑾也僅僅是吃了一些。春雪打了個飽嗝,豎起拇指贊道,“這家的燒鵝真是百吃不厭。”
蘇瑾莞爾,讓春雪扔下兩錠銀子準備離開。她倒不是很喜歡這家的燒鵝,吃多了不僅會發胖,而且太過油膩。
酒樓外,車夫等的就要睡着了,見到蘇瑾出來,他坐正了身子,問道,“小姐,這會回去嗎?”
“回去吧。”吃飽喝足,事情也已經辦完,是該回去了。盡管蘇瑾心裏還不是很想回去,但此時天色的确已經晚了。
回到蘇府,蘇瑾一腳才将将踏進内院,就看到明玉還跪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連位置都沒有挪過。蘇瑾微微一怔,然後擡腳,擦過明玉的身子,直接就進了屋。
春雪有些着急,跟在後面說道,“小姐,明玉跪了一天了,要不,要不您就原諒她吧。”在春雪看來,撒了謊,隻要願意悔改,她覺得還是原諒的。況且明玉一直以來都沒什麽大錯,這樣的懲罰也夠了。
蘇瑾晲了一眼院裏的明玉,淡漠道,“她願意跪着便讓她跪着吧。”春雪跺了一下腳,來到明玉身側,勸道,“明玉,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明日小姐氣頭過了,你再過來向小姐請罪。”
明玉抿唇,固執道,“小姐不原諒,我就一直跪到小姐原諒爲止。哪怕是死,我也要一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