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家對他不夠好嗎?
還是她有時候有點任性了?她去探過明歌的口風,明歌表明她還不知曉這件事。她還去問了天陽,結果天陽隻是傻呵呵的笑着說:小姐等少爺親口和您講不就好了。到後來,她又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何坤,可何坤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你問蘇瑜那小子好了,跑來問我,我怎麽會知道。
得了,所有人都在讓她自己找蘇瑜問清楚,他們都在裝不知道。蘇瑾想着,不禁有些忿忿然。
她撥着擔架上的藥材,心不在焉的想道:大不了回去的時候跟他軟磨硬泡下?那些個姑娘每次想表達讓對方留下來的時候都是怎麽做的?好像,都是撒嬌?
不行不行,她做不來!蘇瑾想着,臉不由得紅了。
時夕推着輪椅到内院,見蘇瑾站在那兒,神情恍惚,皺眉問道,“蘇姑娘這是在想什麽事情,想的這麽出神?”
蘇瑾被吓了一大跳,轉過身來,見是時夕,連忙幹笑着掩飾自己的情緒,“時公子藥浴泡好了?”
“藥浴?”時夕譏笑,“蘇姑娘今是怎麽了,我才剛到,剛才還是蘇姑娘讓我在前面等候呢。結果我等了半個時辰,都不見蘇姑娘出來,所以我隻能自己過來看看了。”說完,他又仔細端倪了蘇瑾一眼,問道,“怎麽了,蘇姑娘有心事?”
“啊?沒,沒事……”她呵呵笑了兩聲,看着手裏撥弄的藥材,又說道,“藥已經配好了,等春雪燒了熱水就好。”
時夕推着輪椅,緩緩靠近,“蘇姑娘可得看仔細點,不然我這腿要是沒好,反而嚴重的話,那蘇姑娘可真得負責了。”
“不會的,我這就給時公子準備去。”蘇瑾說完,慌忙離開。
雖然和蘇瑾接觸的不多,但平時與她接觸的時候,他看她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今天的這模樣,時夕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皺眉,若有所思。
前兩日,皇宮中的一些傳聞他也是聽說過的。雖然太後和皇上已經極力施壓,試圖不要讓這件事傳出。可是,宮中從來不乏有人傳出消息。
南宮羽的行事風格他是知曉的,仗着母族勢力,以及自己的太子身份已經爲非作歹了很久。因此,有時候他都不喜歡他的師傅與太子走的極近。
如今蘇瑾這樣子,難道是和那件事有關?
時夕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盡管太子沒能得手,可這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屈辱和噩夢了。
他輕歎了一聲,開始有些可憐蘇瑾了。以至于等蘇瑾再次回來的時候,時夕見她忙裏忙外的準備藥浴,卻失誤頻繁時,他忍不住說道,“其實,人生在世,總是能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事到如今,事情也已經過去了,蘇姑娘也不必一直記在心裏。既然不是什麽好事,那就當是個屁放掉就好了。”
“啊?”蘇瑾瞪大了眼睛,一臉迷惑。
時夕的臉莫名的紅了,“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明白就是,不用爲這種事讓自己一直不開心。”說完,他鑽進了屋裏。可才關上門,他意識到阿德不在,自己沒法進浴桶。于是,他又一次推開門,然後輕咳了兩聲,頗爲尴尬的說道,“麻煩蘇姑娘幫我叫一下阿德。”
莫名其妙,蘇瑾心裏诽腹了一句,這才去前堂幫他叫來阿德。
末。阿德黑着過來了。
屋内。他将時夕身上的衣服褪去,猶在抱怨,“公子,小的真的怕您在這麽陪着泡下去,對自己不好。爲了公子身子着想,小的覺得您還是就這麽算了。”
“沒事,我覺得近來好多了。”時夕一進浴桶就閉上了眼睛,心裏依舊想着蘇瑾的事情。阿德見狀,小聲的“嘁”了一聲,然後拿起面巾,仔細的給他擦拭着身子。
其實,時夕說的倒不是假話。這些日子來,蘇瑾一直都是變着藥方給他泡身子,昨天,他泡了一個時辰後,就開始覺得自己身體有一團熱。那雙膝,有史以來,出現了麻的感覺。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着一個好的開始,但有感覺就是好消息。
兩個時辰後,時夕泡完藥浴出來,他整了整衣衫說道,“沒想到蘇姑娘配置的藥材倒還算不錯。”
“哦,那明日再試試看效果如何……”興許是泡的有些久的原因,他面色紅潤,頭上隐隐有霧氣。他的發尾已經濕透,還有水滴往下滴落着。如此翩翩公子,加上他那長眉若柳,風流韻緻的容貌,像極了美人剛出浴的模樣。蘇瑾揚唇,調侃道,“時公子,有沒有人說過你長的很美啊?”
時夕嘴唇一抖,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快。“蘇姑娘請謹言慎行。”
“謹什麽言,慎什麽行,我說的都是實話。”除了蘇瑜,她可是難得誇人,這時夕還真是沒意思。
“阿德,我們回去!”時夕冷哼了一聲,頓時覺得方才的安慰有些多餘了。虧他剛才還覺得她有些可憐呢,結果她這會竟然用美來形容他?他可是男人啊,怎麽能用形容女人的詞來形容他?!
才不過一會兒時間,兩人就已經不歡而散。春雪從亭廊走開,看着時夕已經離開,愣道,“小姐,今日不用再查看下嗎?”
“不看了,随他去吧。”蘇瑾悶聲應着,思緒早已經遊離到不知哪去了。須臾,她問,“你讓明玉去問蘇瑜什麽時候回來。”
春雪蹙眉,抿唇說道,“明玉剛剛還說起這個來着,她說,少爺最近可能要出門兩天,明歌近來也不在,好像也是爲少爺辦什麽事情去了。說起來,少爺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幹嘛……”
蘇瑾頓住,心裏越發悶得慌。
這兩日他都很少在府裏,現在還要出去兩天,還把明歌也給派出去了,他這是已經準備好了脫離蘇家了嗎?蘇瑾腦海裏蓦然想起自己九歲時爲蘇瑜保管的那塊玉佩。
莫非,他是尋到自己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