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那電腦看起來就跟末世之前的電腦沒什麽兩樣。

但等他擡頭，看見虞朝暮踩着夜色回來之際，他将筆記本的蓋子一阖，膝上的筆記本實體瞬間縮小，最後縮爲一塊手表，貼在了x的手腕上。

“你怎麽還沒休息？”

虞朝暮走進門面，開了燈，将門面的門關了，過來推x的輪椅，将他推進了院子裏。

他回頭笑道：

“我看到今天界山城的統計數據，利慈城的人來了，還以爲您會和他們說話呢。”

“說什麽？”

虞朝暮面無表情的将x給推到了他的房間門口，道：

“我離得遠，聽了他們聊的話題一耳朵，全都是我陌生的，更何況對他們來說，我說不定就是個叛徒，自己一身的冤屈還沒洗刷幹淨，不想貿然往他們那堆人裏湊。”

“說的也是。”

深以爲然的x點點頭，說道：

“他們這些小不點，都不知道您和重潤雨換了魂的事情，之前您在重寒煜的隊伍裏，旁人都隻知道您叫重潤雨，現在沈瀾公開承認，重寒煜将妹妹重潤雨嫁給了他，還把重潤雨擺做了您的打扮，這個事情對那些小不點來說，本身就很難解釋得清。”

這些年，虞朝暮把“蟄伏”與“靜忍”兩個詞學得很好，情形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會貿然的往前沖。

十年時間，誰都不能保證在那個密封的利慈城裏，究竟會發生一些什麽。

虞朝暮的做法是對的。

然後，x又說道：

“我想趁着這個機會，有人從利慈城出來，盡量的多統計一些關于利慈城的數據，不如，您去與那些孩子多接觸一些？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是嗎。”

“這又不是在打仗。”

虞朝暮爲x的最後一句話笑了，她推着x停在了後院的院子裏，站在原地，歎了口氣道：

“你總是愛拿數據說話，是不是聰明人都這樣的？”

“不依靠數據，難道依靠直覺嗎？”

輪椅上的x，在月光中奇怪的回頭看着虞朝暮，直覺？這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了。

虞朝暮卻是點點頭，她走過來，在x的對面找了把小凳子坐着，雙手撐着下巴，說道：

“有時候直覺比數據更可靠。”

面對這樣的說辭，x微微皺了下眉，他歪頭想了一下，搖搖頭，道：

“并不，直覺容易出錯，數據的錯漏會比較少。”

“那你總說科技位面的人很聰明，我倒是覺着，你們一個個的像是被教傻了一樣。”

見x居然和她争論上了，虞朝暮無奈的搖搖頭，對x說道：

“數據是死的，直覺是活的，你所有的數據都是來自于人的一言一行，大數據取自一大群人，可是x，你有沒有過一個問題，有時候有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用數據來衡量。”

“比如？”

“比如……”

還要舉例？？？虞朝暮一時間，不知道該給他舉個什麽樣的例子，她看着x那雙求知欲旺盛的眼神，比了個手勢，想了想，說道：

“比如，我們爲什麽一定要知道利慈城裏面發生了什麽？爲什麽要知己知彼？我無意與利慈城爲敵，爲什麽必須一定要知道利慈城裏面究竟是怎麽樣的？”

“因爲我不知道，不了解，不知道這個地方對您來說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未知，本來就是一種冒險！”

“那你又爲什麽一定要知道這個未知？因爲未知，脫離了你的掌控？”

虞朝暮看着x，她不是很了解這種聰明人的想法，一定要事事都在掌控中，所以提前布局好所有的事情嗎？那人生不是就沒有意外的驚喜了？

輪椅上的x，表情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良久，才對虞朝暮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顧慮到您的感受，讓您爲了我的數據，多去接觸接觸那些利慈城的孩子，卻沒有考慮到您近鄉情怯的心情，我很抱歉。”

“不不不，我不是在怪你，我也沒有說我不去接觸他們，隻是吧……我覺得有些繞你知道嗎，我說的和你說的是兩件事，我說的是你的問題，你總是拿數據說話，但是我希望，希望有時候你的人生裏，也會有一些沒有算計好的事情發生，比如…意外的風景什麽的。”

說起直覺，這就是虞朝暮對x的直覺，她會不自覺的琢磨這個家夥，會不自覺的關心他，不自覺的放不下他，所以她不希望x總是數據啊數據啊的，仿佛除了數據之外，x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麽做出判斷與選擇的依據了一般。

X抿了抿唇，張嘴，仿佛過了很久，才說道：

“知道嗎？您之所以會和重寒煜在一起，是經過了大數據的匹配……”

“啊？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數據會分析，并匹配出那個最适合您性格的人，當然，還有無論任何方面，身體素質，壽命長短，生育能力等等，這都是數據匹配來的結果。”

“不懂！”

虞朝暮一臉懵逼的看着x，誰給她和重寒煜匹配的？

“人總是感性的，總是會忽略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個，去選擇自己最喜歡的那一個，但有時候，最喜歡的卻并不是最合适的，比如說沈瀾，您喜歡，但他并不适合您，所以您需要大數據的匹配，幫您尋找到最适合您的這一個人，很顯然，一直以來的數據顯示，重寒煜的确是最适合您的，這就是數據的優勢。”

見虞朝暮都已經被他繞混亂了，X笑了一下，無奈的搖頭，他不解釋了，解釋了虞朝暮也不會懂的，于是他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

“晚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想别的辦法。”

想辦法幫虞朝暮探知一下那些孩子，究竟對她是個什麽态度。

又見虞朝暮起身，要推他進門，x便是一隻手把在輪椅的輪子上，面有窘色道：

“不必推我進去了，我自己可以安排好自己的，您去忙您的事吧。”

虞朝暮便是停了下來，看了一眼x的腳，蹙眉不确定的問道：

“你真的來自科技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