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暮依然一動不動的,她的呼吸依舊,聳立的胸在一層薄薄的棉布衣料下,平緩的上下起伏,看面部表情,卻又是十分安詳的。
床沿邊的重寒煜,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虞朝暮的額頭,便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在作用着虞朝暮。
他皺起劍眉,擡頭望上看了看,二樓的心心也正在睡着,作用于虞朝暮的這股淺弱異能,正是來自于心心。
心心是不會害虞朝暮的,大約是因爲年紀小,不知道怎麽使用自己的異能,覺得最喜歡誰,身上的異能就作用在誰的身上了。
了解了這一點後,重寒煜放下了心來,伸手,手指上閃着一層紫色的電花,想着要切斷心心和虞朝暮之間的這股異能聯系。
卻是猶豫着,頓了一下,将手指上的電花散去,手指撫上了虞朝暮沉睡的臉,輕輕的,一點一點地,從她的額頭,到鼻梁,眼睑,然後下滑到了唇。
她毫無反應,沒有回應,也動彈不了,仿佛一個木偶般,就躺在重寒煜的面前,任憑他處置,能讓他爲所欲爲。
重寒煜的目光深沉,幽深得能滴出墨來般,他低頭,看着虞朝暮,低聲問道:
“你喜歡我嗎?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也是喜歡我的,好不好?”
然後,他緩緩的彎下了腰,俯身在虞朝暮的耳邊,輕聲道:
“跟你說個秘密,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他說了,心跳如鼓,俊臉有些熱,宛若一個毛頭小子終于向暗戀了許久的姑娘告白般,充滿了忐忑與小心翼翼。
而床上的虞朝暮,依然毫無反應,她一直在做夢,夢裏牽着心心的手去了遊樂園,吃冰淇淋、看馬戲表演、坐木馬,還問遊樂園的小醜先生買了兩個氣球……天知道虞朝暮怎麽會去遊樂場。
她末世之前沒去過遊樂場,末世之後更沒去過遊樂場,就算是生了星兒之後,她也沒有帶星兒去過遊樂場。
但這一場夢,虞朝暮和心心在遊樂場裏玩兒的都可開心了,兩人在夢裏笑啊笑啊,簡直一點兒都不想醒過來好伐。
然後,她就忽然聽到耳邊有男人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那聲音宛若魔咒般,讓虞朝暮猛然睜開了眼睛,看着附身在她上方,他的唇與她的唇,不過分毫距離的重寒煜。
他的眼眸深沉多情,一抹來不及隐藏的顯而易見,眼中映着她的眼,呼吸中是她的呼吸,臉上是略有狼狽,卻又強自鎮定的神情。
虞朝暮深吸口氣,看着上方的重寒煜,兩人呼吸交纏着,胸腔中全都是屬于重寒煜的味道,她忽然心跳動得快了些,張口,第一句話卻是,
“心心有問題!”
如果第一次,她不知道是心心的問題,那麽第二次第三次呢?虞朝暮雖然沒有重寒煜的能力強,但好歹也是個在末世裏混了這麽多年的人。
她睡覺向來淺眠,除非暈了,否則從沒有這種一覺不起的情況。
就連重寒煜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邊,又在她的床邊坐了多久,她都不知道。
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問題就出在心心的身上。
重寒煜愣了愣,坐直了身子,将他放在虞朝暮身側的手收回,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指發愣,沉默。
方才,他一時心思走茬了,差點兒爲所欲爲了虞朝暮。
虞朝暮卻是從床上騰一下坐起來,拍了拍重寒煜的手臂,急切道:
“真的,我不騙你,她現在在哪兒,你快給我找找。”
“你樓上!”
重寒煜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身子坐在床沿邊,未動,等虞朝暮跳下床,赤腳急匆匆的往樓上跑去,他這才彎腰,将臉埋進自己的手掌裏,揉了一把臉。
有些哭笑不得,有些羞恥。
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不知道如果虞朝暮沒有突然醒過來,他又會對她做些什麽?
看看他一個曾經何等光明磊落的人,如今被這一份感情,給逼成什麽樣兒了。
連偷香竊玉這種事都幹得出來,還不如跟虞朝暮坦白了說呢。
說他對她,起了不一樣的心思,她能不能也對他,起點兒不一樣的心思出來?
但是說了後,虞朝暮會是什麽反應?估計吓一跳的可能性,比歡喜接受的可能性更大。
然後,重寒煜又見得五感裏,虞朝暮蹭蹭蹭的赤腳上了樓,因爲她醒了,跟她綁在一起,一同睡到現在的心心也醒了。
房車二層全都是卧室,一個不小的走廊,左右都是房間,共有8個房間,每個房間一張小床。
心心就在其中一間房裏,此刻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見着虞朝暮推門進來,她高興的從床上跳起來,伸出兩隻小手,要虞朝暮抱她,又軟糯糯道:
“姐姐!”
見着她這個樣子,虞朝暮真是沒脾氣了,她坐在心心的床沿邊,一把撈過了心心的小身子,抱在懷裏,問道:
“你昨天晚上,拉着姐姐一起做夢了嗎?”
心心睜着一雙懵懂的眼睛,天真可愛的回答,“不知道呀!”
好吧,她昨天晚上拉着虞朝暮一直在遊樂園裏玩兒,她自己沒印象了。
虞朝暮伸手,捏了捏心心的小鼻子,低聲道:
“你說你這是什麽異能?今天晚上,别找姐姐玩兒了,你去找你楊陽哥哥,慢慢和天天,好不好啊?”
懷裏抱着的心心,還是一臉的懵懂,她不知道自己有異能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使用異能的,連自己的異能對人是有益還是有害的,她都不知道。
心心才四歲多一些呢。
虞朝暮歎了口氣,她現在精神好得不得了,用小助手的話來說,心心雖然讓她睡了一個晚上一個上午,夢裏拉着她在遊樂園裏嗨得不行,實際上非但對她沒有絲毫損害,反而助力了她的神魂。
但如果每天都這樣下去,虞朝暮晚上就處于毫無防守的狀态了。
而且是那種,叫都叫不醒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