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有些涼意,手背貼在重寒煜的額頭上,又翻過手心來,貼着他的額頭仔細感受了下溫度,讓重寒煜舒服的閉了閉眼。
卻又聽得虞朝暮譏笑道:
“連燒都沒發,你變個屁的喪屍,刀還你,你這刀太沉,用不慣。”
爾後,重寒煜的膝上一沉,是虞朝暮将他的軍刀丢在了他的膝蓋上,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重寒煜坐直了,丢掉手裏的煙,皺眉,看着虞朝暮大步離去的背影,問道:
“做什麽去?”
前方的虞朝暮一邊朝前走,一邊回頭看重寒煜,挑眉,豪氣萬丈道:
“殺喪屍,哪個有時間像你這樣悲春傷秋的,給我看好那幾個孩子!”
反正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一個事情接着一個事情的,擾得虞朝暮根本沒法睡覺,她喚出了小助手,用了自己全部的虛拟位面币,購買了一瓶恢複體力的稻花香(小份)。
稻花香雖然是一種恢複體力的藥,但看起來就像是個小酒瓶,還是那種土褐色陶瓷做的小酒瓶,拿在手裏約是一大口就能喝完的量。
虞朝暮昂頭就将手裏的稻花香給灌了下去,然後順手把小酒瓶給丢進系統裏賣了,她現在窮得掉渣,酒瓶拿給系統回收,還能收回一兩個虛拟位面币呢。
揣着那兩個虛拟位面币,虞朝暮隻覺得自己精神亢奮,渾身有着發洩不完的精力,她腳步輕快的跑動着,直接從二樓下了一樓,望着滿地的喪屍屍體,愣了愣。
她自己打的喪屍屍體都賣掉了,餘下這些可都是重寒煜殺的,這麽多的喪屍屍體,每一具都是完整的,重寒煜不愧是重寒煜,一擊殺在喪屍的頭部緻命位置,絲毫沒有破壞掉喪屍的身體。
這每一具喪屍,可都是錢啊,錢啊,錢錢錢啊!
虞朝暮好想把這些喪屍屍體給賣掉,但賣掉别人殺的喪屍屍體,是不是在占人便宜?
她想了想,動手取了一隻喪屍腦子裏的晶核,然後仰頭,在空寂的門診大廳裏,沖二樓喊道:
“重寒煜,我幫你把這些喪屍腦子裏的晶核取出來,作爲勞務費,你打的這些喪屍屍體,都給我了啊!好,你不說話就等于默認了!”
虞朝暮飛快的替重寒煜做下了決定,拿着劍尖開始挑晶核,這些晶核她一顆都不會占用重寒煜的,都是免費的幫重寒煜取晶核,看她多努力,多好心!
取完晶核之後,虞朝暮就順手把喪屍的屍體給丢進系統裏賣掉了,她自動理解爲,這是替重寒煜取晶核,重寒煜該付給她的報酬!
很好,她和重寒煜的帳,算得很清。
二樓,昏暗的燈光中,重寒煜走到欄杆處,漆黑的眸,安靜的看着一樓大廳裏,忙忙碌碌的虞朝暮,他的面色依然有些蒼白。
渾身更是有着一股使不上力的感覺,絕望的内心,卻是在看着大廳裏蹦蹦跳跳的虞朝暮,不自覺的綻放出一抹希望的光彩。
大約,這個人世間,還有一些美好的人存在的。
詭異的,重寒煜竟然也覺得“重潤雨”這樣的人,現在也很美好了……
他垂目,暗暗的歎了口氣,忽然直覺回頭,就看見重羅抱着王美麗的屍體,一步一步的,哭着從黑暗中走出來。
重寒煜剛剛升騰起的一絲美好,突然就被這幅畫面給打散了,他走過去,伸手接過了重羅手裏的王美麗,低頭,眼中有淚。
他想虞朝暮果然沒有騙他,做事的手法極爲幹淨,到底還是給了王美麗的屍首一絲體面,晶核取得也是極其幹淨的。
他緊緊的抱着王美麗的屍首,哭着跪倒在地上,心痛如絞。
如他一般哭着的,還有重羅,重羅身穿藍白條紋的病人衣服,對重寒煜說道:
“阿煜,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你媽媽,是我的錯!”
他不敢說,不敢說殺了王美麗的其實是他的打女兒,重羅不敢!
對于這兩兄妹之間的恩恩怨怨,重羅其實一直都清楚明白,重寒煜和重潤雨,從小就彼此不待見彼此,重寒煜寬容一些,總是忍讓重潤雨,但這殺母之仇,重羅不确定重寒煜還能忍。
重寒煜沒有回答重羅,将王美麗的屍首重新抱了起來,壓低了聲音,沉重道:
“叔叔,别讓小露知道,我…先安頓好媽媽,回頭再說。”
說罷,重寒煜抱着王美麗的屍首就往一樓走,爾後又停下,回頭對重羅說道:
“這事是我讓小雨做的,不要怪她,她在幫我。”
然後,在重羅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之下,重寒煜抱着王美麗的屍首,走到了一樓。
虞朝暮已經賣完了最後一具屍體,一回頭,就看見重寒煜淚流滿面的抱着王美麗,站在她的身後,她便是笑着走過來,道:
“還有一隻!”
還有一筆錢可收!
她走過去,伸手來摸王美麗的屍首,重寒煜側身避開,面色凝重的問虞朝暮,
“你會把她變去哪裏?”
“一個你永遠都不會到達的虛空裏!”
虞朝暮的手,頓在原地,擡眼看着重寒煜,她理解重寒煜内心的悲痛,可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習慣了就好。
重寒煜垂目,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懷裏的王美麗,又問,
“如果我不把她給你,我将她埋入土裏,會怎樣?”
“呵呵!”
聽了這話,虞朝暮冷笑,她收回了手,手中提劍,對重寒煜說道:
“你最好不要這樣做,你把她埋入土裏,讓别的蟲子小動物把她的屍體吃了,那些小蟲子小動物就會變異,成爲變異動物……危害比喪屍更大。”
見重寒煜張口要說話,虞朝暮又道:
“當然,如果你不給我,你可以把她火化了,但是火化過後的灰,你千萬記得要密封保存,它落入水裏,污染水,揮灑入空氣中,污染空氣,比土葬的危害性更大。”
重寒煜俊臉上的神情一悲,将懷裏王美麗的屍首,緩緩的,緩緩的,依依不舍的,遞向了虞朝暮,沉痛道:
“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必然不會願意自己生前死後,做出傷害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