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懷裏抱着這個小家夥時,他才懂。她眼裏,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是自己。她肚子的孩子,不是什麽孽種,也不是什麽雜碎,那是他的孩子,他的親身骨肉。
都說越是在乎,就越害怕失去。
他想,他會這般不去信任,是因爲太在乎了吧?
摸着女兒柔軟的發絲,孩子的頭發跟她的很像,柔柔軟軟的,手感很好,摸起來很有隻質感,如綢如緞。
跟女兒争論了很久,最終得出來的結論,要想女兒叫自己一聲爹,除非她哥哥承認自己。
溫聲對女兒道:“樂樂告訴叔叔,你想要什麽?”最終,他妥協了。不是他不想女兒叫自己一聲爹,隻是爲了更加長遠的将來。
樂樂歪着腦袋想了很久,最終右手的食指伸到嘴裏去咬了一下。這個小動作,不僅僅是樂樂會有,就是林優璇,不,是以前的林優璇也會有。
這個動作就昭示着她在想事情,想東西。
冷幽夜也不去打擾她,任由她慢慢地想,細細的想。
半天後,樂樂拉長着一張臉問冷幽夜:“那你可以幫我寫字嗎?我娘說了,我寫不完,不準睡覺,不準吃飯飯。”
“我現在正在長身體,不睡覺,不吃飯飯怎麽行?”她說。
冷幽夜卻差點沒笑出來。這家夥,昨天晚上從凳子上摔下去的場景,他可是全看在眼裏。
看到她倒在地上,依然睡得四仰八叉的。他又不得不佩服她的睡眠質量。
然而,就在自己抱起她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看了一樣桌子上的字,那直接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也不爲過。
他覺得自己寫的字不醜,林優璇的字也不醜。可爲何這孩子那慘不忍睹的字是怎麽來的,他怎麽也想不通。
“這個不行。樂樂娘有沒有跟樂樂說過,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冷幽夜細心地引導着。
換着是其他人的孩子,恐怕早就被他吼哭了。哪裏有對樂樂的這份心細?
可現在不一樣,樂樂是他的女兒,他的寶貝女兒。那個他放在嘴裏怕化,捧在手心怕飛的孩子。他含辛茹苦,如珠如寶般好不容易養大,将來有一天,可能有一個叫女婿的男人,會從自己的手裏,把她給接走。
樂樂聽了冷幽夜的話,果然神情一暗。漂亮的包子臉上,露出一抹不開心:“矮油,叔叔你好啰嗦。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直說,你這話說出來,好像我真需要你幫似的。”一臉嫌棄,說完,又轉爲一臉的神秘。
“那個叔叔,我跟你說個小秘密!”她做了個讓冷幽夜把耳朵湊過來的動作。
冷幽夜不疑有他。想到他的女兒願意跟他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了。心裏還一陣陣的激動,險些沒高興得笑出來。
可惜,現實跟想象,永遠差那麽遠。
就比如現在,一個充滿了好奇心,信心滿滿,仿佛滿血複活的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