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孩子遲早有一天都要離開父母,去融入那個屬于他們的圈子。家裏那個圈子太小,村裏那個圈子,不适合孩子們成長。
這裏,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也是沒得選擇的選擇。
粟夫子一聽,用他了蔑視一切的眼神看了一眼歡歡,在看看他們身後的其他兩個孩子。一個活潑好動,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把私塾的其他地方給摸了一個遍。另外一個大一點的,則是規規矩矩地站在歡歡的身後,一看就是書童的打扮。想來,應該是個小厮什麽的。
歡歡等母親講完,也上前,下跪,給粟夫子行了個學生禮:“學生魏子航見過夫子,今日敗于夫子門下,還望夫子不嫌棄學生愚笨,多多教誨。”
這可把這粟夫子給驚了一下,按理來說,一個剛啓蒙的孩子,懂的東西不會太多。而且,這鎮子,那些條件好,有能力讓孩子受到更好教育的,都已經把孩子送到縣城去了。
留在這裏的,也多數是一些家裏有點小銀子,或者想要孩子識得幾個字的人家。家裏的家教問題,就不用多加思考。
可歡歡這一出,那恭敬的态度,那絲毫不差的禮儀。他還是在這裏教了這麽多年的書,第一次見。
都說“天地君親師”,夫子這一塊,無論何時何地,都上的是在家神有一個位置的。
而且,這個時代有一個說法: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傅。父母生育養育,教育卻幾乎都師傅那裏學來的。
粟夫子忙把歡歡扶了起來,這入學禮算是拜過了,接下來,也就是到了叫束修的時候。
林優璇這才開口道:“夫子,這一個孩子一年二兩銀子,兩個孩子是不是一年就四兩了?”她說的是,連她伸手的馬鳴軒一起算上。
可在粟夫子看來,她問的卻成了鐵蛋兒的。于是點了點頭:“不過,這書童要跟主子一起吃住,這吃住的費用還得另算。”
林優璇一聽,看了看馬鳴軒,開口道:“我問的,也恰巧是這個孩子的。兩個孩子一起,吃住一起,這是兩個孩子一年的束修。夥食費,我會另外給。”她把四兩銀子遞了出去。
看得粟夫子眉頭微微一擰,一個下人也要入學讀書?這是把他這裏當什麽地方了?
林優璇把他的表情全看在了眼裏,怎能不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麽。于是開口道:“粟夫子别誤會。小婦人這不是想着,一個孩子是教,兩個孩子也是教。既然兩個孩子都到了鎮上來了,不如都一塊兒讀了書,将來孩子們長大了,手邊有一個能識文斷字的,也算是對他有一定的幫助。”
“而且,依小婦人所見。這學習不分貴賤,隻要肯認真學習,能學以緻用,這應該就是對夫子最大的回報了。粟夫子,您說是不是小婦人說的這個理?”她直接把粟夫子要說出來的話,直接給他堵了。
這些酸書生,哪一個不是整天口頭說着不分貴賤,可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