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海岸,圭瓦那。
歐洲航天發射中心其實不在歐洲而是在南美洲,法國殖民地圭瓦那,這是件挺有趣的事。
庫魯,位于南美的庫魯河畔,在1854年至1944年間是法國流放地,一直到近些年頻頻發射運載火箭才繁榮起來。
商業氛圍濃厚,當地所有人的工作都圍繞“旅遊”和“航天”兩大核心。在錢面前能開放的地點全部敞開,甚至包括發射場在内。每一次常規發射,推廣公司都在滿世界賣參觀票。而當地的航天博物館,更存放着曆次載人發射的所有登陸艙。
法屬圭瓦那常年碧海藍天,旅客在卡宴機場落地,然後乘車前往航天發射中心真正的所在地庫魯。
一路上沿海岸線前進,風光秀美,景色宜人。庫魯小城中綠色渲染,郁郁蔥蔥,随處可見熱帶植物,顯得生機勃勃。
根據公開信息,法屬圭瓦那地理位置優越,發射火箭傾角小、航程短等諸多優點。所以航天發射場都該遠遠的建在南美、北非這種地方,中西歐一個不留,這是第二件有趣的事情。
和歐盟總部差不多,由于這裏擁有一座世界級航天發射場,必然也是群英荟萃、人傑地靈——我的意思是說,同樣是各國間諜雲集的地方。
每個人都想知道到訪此地的政要背後做着什麽交易,哪怕他其實什麽都沒做,被邀請參觀發射内心煩得不行。據說當地還有個“情報超市”,方便各國間諜在此交易。
因此當憲法保衛局的部5負責人說“立刻派人去圭瓦那”!
意思就是“打個電話,叫圭瓦那的人配合一下”。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國際運送(DHL)公司剛一開門,就有兩名白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他們穿着花襯衫,沙灘鞋,背着相機包,看起來像極了遊客,但被曬得黑紅的皮膚出賣了他們。
“我要取一個快件,單号是XXXXXX,收貨人是我本人‘布罕拉亞阿蘭不屈’……哦,我知道名字聽起來很怪,但這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看,這是我的證件,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其中一名年紀稍大的白人到櫃台前出示證件說道,口齒清晰,照片和本人一模一樣,名字也是“罕拉亞阿蘭不屈”!
另一個白人則守在門前,手按相機包,目視周圍。
營業員先是在電腦上查詢了一下,再對照那個證件,“噗嗤”自己先笑出聲來。“您是‘布罕拉亞阿蘭不屈’?哈哈哈,這太好笑了~~”
這個間諜也不知道營業員爲什麽笑,隻能舉着證件闆着臉說,“沒錯,我就是布罕拉亞阿蘭不屈,看這上面還有我的照片,希望你不要誤會什麽!”
“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你們是間諜吧?哎呀我不行了。”營業員笑得前仰後合。
“好了,先生們,讓我告訴你們正确答案。那就是,由于最初的填寫信息不全,這是攬件員當時随手敲進去的名字!後來人家貨主把正式的名字用郵件發過來後,随着一同改正……你們居然還在用那個假名字?居然還做了假證?”
“啊哈哈哈~~哎呀我要笑死,哪個國家的間諜?這也太蠢了!”
那個間諜先是愣住,随即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看看周圍,眼睛中兇光一閃,露了一下肋下的槍套威脅說,“閉嘴,把快件給我!否則讓你嘗嘗我的厲害……沒人能嘲笑我們意大利人!”
“得了吧,滿嘴都是香腸味兒……說吧,間諜先生,看在都是歐盟的份兒上,有什麽能幫到您?”
“我們需要那個快件。”
“不可能……唉,你别掏槍啊!”辦事員不慌不忙的将屏幕轉過來,“法語看得懂吧?看到這個快件的狀态了嗎?”
“被……原路退回?怎麽可能?我昨天查詢時顯示還在船上,是誰退回的?被誰退回?東西是不是還在倉庫裏?如果還沒登船能不能幫我直接将東西拿出來?相信我們……會給你一個不錯的價格。”
“得了吧。”辦事員朝他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聽着,朋友。‘貨物退回’是我們這一行的術語,意思是包裹在途中遺失,找不到了,明白了嗎?爲了彌補過錯,我們會先做一個貨物退回處理來争取時間。”
“接下來我們會一邊努力尋找,一邊向發貨企業詢問能否補發……正常操作。”
“Fick dich!”
“哈,德國人。”辦事員一副“我抓到你了”的表情。他是正兒八經的法國公務員,一點兒都不怕什麽間諜,尤其是歐盟的。
兩名德國間諜聳聳肩,直接走人。
雙方都沒提“去後面的倉庫檢查一下”什麽的——且不說倉庫内包裹堆積如山。
德國間諜也是公務員,表面功夫做一做,其實也沒那麽用心。這裏根本不是有價值的地方,所謂“情報市場”叫“謠言市場”或許更加準确。你給我一段謠言,我給你一段,大家都能交差。
法國辦事員更不用說,在前台提供點兒便利、調戲下間諜沒什麽問題,放人進倉庫那就是拿自己的職業生涯開玩笑。
……
“郵包被退回?(遺失是未經證實的猜測,肯定不能那麽彙報)”憲法保衛局部5負責人靠在椅背上捏捏眉心,思索着這又是什麽操作?
他在百忙之中還抓着這條線不放,最大的原因就是出于老牌兒間諜的個人直覺——因爲這個“守林人”總是反複橫跳,引起他的注意。
返回德國和親手交到我手裏有什麽分别呢?
他想着想着,思維忽然從現在的邏輯中跳躍出去,然後猛然發現一件事——我是不是被這條線牽扯了太多精力?!
思維一旦被打開,新的可性能就源源不斷的湧現出來,這條線有沒有可能是敵人抛出來幹擾我視線的?
越想越像。
*****
陽光,海岸,圭瓦那。
當王虎找到扔在葡萄田中的手機,遠程打開監控畫面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一個身材高大,全身包裹在衣物中的男人,正走在快遞分揀中心大倉庫的過道中。他戴手套的手指在快遞盒子表面擦過,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很快停在那台西門子工業監視器的盒子前。
“嗨,你在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朝他大喊道。
男人舉起藏在袖子中的左手,露出一把帶着消聲器的手槍。“呯~~”,毫不猶豫的開槍,槍火乍亮,工作人員軟倒在地,血液流入包裹底下。
男人拿出一把刀,粗暴的将包裹割開,掰碎泡沫,扯開包裝紙……然而裏面就是一台全新的西門子監視器,别的什麽都沒有!
憤怒的男人罵了句髒話,将監視器狠狠摔在地上!
……
“德國人?”
當男人從前門離開時,櫃台後的服務員又嘴賤的問了一句。
“什麽德國人?”,男人甕聲甕氣的回頭反問。
“沒事兒,沒有什麽德國人。”法國辦事員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這個男人眼中的寒光讓人恐懼。“都是意大利人幹的,我懂。”
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走出貨運公司。
此時此刻,遠在法國的王虎握着手機,屏幕定格着男人最後一瞥,顯露出來的大半張臉——
與王虎本人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