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
“好。”
一大杯剛從紮啤桶中倒出來,冰霜的生啤,玻璃壁上還凝着水珠。在夏日傍晚喝下去,無疑是極緻享受。
默默喝完,青年警察漢森放下杯子,“多謝款待,我走了。”
正在用晚餐的王虎随意擺擺手,漢森上車,警車打開燈,黃昏中兩點紅光穿過樹林,漸漸遠去。
“你們男人真奇怪。”全程旁觀的張雪搖搖頭,不理解這倆人怎麽突然就化敵爲友。
王虎沒解釋,假設削減敵人數量的都算武器,那麽【社交】顯然是武器,王虎也是。
漢森本就是個聰明人,老貝克爾都沒能讓他上套,警察也不過就是份工作。當覺察到做不到,放棄也是一種選擇。特工那邊更好交代,我跟目标面對面喝酒談笑風生,你們做過什麽?
張雪她收拾空紮啤杯時忽然警醒,“喝酒不開車,他酒駕!”
……
張雪自己笑得不行,卻看着王虎沉默而快速的吃完晚餐,收拾好餐具,走進工作間。
片刻之後,焊接的弧光再度亮起。
張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真是個古闆的家夥。
已經忘了王虎多久沒笑過,可爲什麽我的記憶中他總是笑呢?
假使張雪是早晨過來,她會見到王虎在用地獄式鍛煉折磨着自己,一天天風雨無阻。就連健身器材都報廢了一堆,可他還像個沉默的鐵人一樣運轉着,周而複始。
如果張雪是下午或者晚上過來,那就或看到王虎坐在全封閉的工作間内,戴着實驗室防護眼鏡和靜音耳包,像一座不會動的塑像。
唯有明滅的弧光,一閃一閃。
然而張雪卻很喜歡看這一幕景象,她會一直一直看着,直到夜幕降臨,直到什麽都看不見。除了偶爾點亮的電焊光輝,映射出那雙漆黑的眼睛。
糟糕,是餓了的感覺……
時光飛逝,台曆越撕越薄,轉眼便隻剩最後一周。
這期間很多東西搬進林間小屋,轉眼又消失,某些時候這裏繁忙得如同物流中心。這可苦了那些負責監控的特工,本來人手就在削減,居然還要加班加點的檢查。
如果王虎全部是通過正規快遞公司收送還好,那樣他們還可能在快遞站對貨物截獲檢查,甚至可以讓快遞公司直接把快件送到部5。
可問題在于王虎這家夥的朋友太多了,尤其是卡車司機這個群體。
很多司機,哪怕隻是和王虎分享過啤酒,合作跑過長途的泛泛之交,也不介意随手幫王虎運下貨物。
畢竟卡車這東西,在乎裏程那你就别出門了。上千公裏都跑下來,誰會在乎在法蘭克福多繞個彎兒?不就是一腳油門兒的事兒嗎。
而且這些人還特别讨厭政府職員,遇到了能跑就跑,不能跑便惡語相向。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就算沒什麽秘密也不能坦白,那是出賣。
間諜也曾發狠,幹脆僞裝成警察向卡車司機公司投訴!結果監聽到的内容是這樣的。
“XXX啊,聽說你跟幽靈有聯系?你幫他拉活了?”
“是啊,我們是朋友!怎麽,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理解司機之間的友誼,隻要不影響工作公司對此絕不幹涉。我的意思是,有段時間沒聽過幽靈的消息,他還跑長途嗎?我們這兒有一批比較……嗯,你懂的貨物,幫我問問他接不接,算你介紹費。”
……
媽惹法克!
投訴變攬活。
氣的監聽特工想砸電話,這群肮髒的資本家,遲早會被自己賣的絞索吊死!
沒辦法,從未被警察抓到從未被任何攝像頭拍到,運輸各類禁忌貨物從未失手的“幽靈人”,在各個卡車公司老闆心中已經不是長途司機,而是金牌保障。
誰都遇到過那種非常棘手又無法推脫的單子的時候,有王虎幫忙,就是多了張王炸。
相比起上百萬的生意,特工算老幾,膚色又算個屁。
*****
張雪沒告訴王虎,這幾天她連蒙帶騙的,從某愛國商人那裏拿到了300萬美元啓動資金——開始并沒這麽多,但張雪一句“我什麽身份?沒錢好意思跟我談?”,就把首批資金拉到了這個價位。
張雪從未想過這些人會這麽好騙,或許是因爲他們太着急想出成果?或者太想打進首都圈兒?
想什麽呢,張雪除了想笑沒有别的想法。
因爲給錢太多……張雪都有種不努力不好意思的錯覺。
于是張雪又朝他們要人,這麽多錢卡我資金是不可能的,你們可以派兩個人監督。對方猶猶豫豫的給了她幾個名字……行,回頭就給你順藤摸瓜,兩面圍剿,守株待兔,一網打盡!
張雪沒告訴王虎,就讓他忙正事兒吧。
其實張雪手裏還攥着一個蓼藍給的發布主機任務的權限,算是個雙保險。
假設王虎任務失敗,那她會毫不猶豫的用這個權限給王虎發布主機任務,獎勵設定成壽命,任務内容……就讓他給爺笑一個好了!
如果王虎任務成功,那她就将這個任務發布給包括老爹在内的那些——需要她證明的人,超現實力量會向他們展示危機确實存在,然後換取更大力度的支持……
其實歐美這邊陰陰祟祟,國内要說一點兒沒察覺也不可能。
這是張雪的底牌。
王虎也沒告訴張雪,他發現張家正在國内查他的底。
一遍遍的梳理,每一條信息都不放過。
然而那些信息都是假的,是王虎在德國站住腳後,利用網絡一點點補充建立起來。無論乘坐民航的記錄還是辦理護照,甚至連高中學曆、戶口信息都是假的……他畢竟沒親自回去,也沒真在國内生活。
尤其那張技術手段合成的照片,看着是王虎,但用現代的人臉識别技術永遠别想找到他。
紙面上的信息不經查,全世界數崋國警察最喜歡走訪基層,有些事兒一問就露餡。
有沒有這個同學?有沒有這個鄰居?這人是不是你們這兒長大的?一問一個準兒啊。
王虎當初是利用二代證聯網的機會辦了戶口,估計那個收錢的戶籍警要倒黴了。
一切一切的調查,最終隻會證明王虎這個人不存在。
那麽到時候,是該相信王虎是個外國間諜,還是該相信他是個外星人呢?
嗯,就這個事兒,他沒告訴張雪。
*****
一輛Man重卡從屋後的硬化路面駛進來,熟門熟路的停在草坪旁一塊臨時停車的位置。
“你又買了什麽?”張女俠這幾天見太多卡車司機。
“這位是我朋友。”王虎出門迎接,張雪自覺跟在後面。
“嘿,Wang,好久不見!這是你女朋友?”車上跳下個中年白佬,跟王虎撞拳,擁抱,然後熱情的指着張雪問道。
張雪微笑。“不是,我沒有女朋友。”王虎注孤生的否認,張雪微笑消失。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這隻合成人油鹽不進。
“介紹一下,”王虎分别用漢語和德語說,“張雪,這是弗雷德裏克,我之前的老闆。弗雷,這是張雪,一個熟人。”
見鬼的熟人,張雪的白眼簡直停不下來。不過她知道這個白人應該和王虎關系不一般,前幾天來的司機他都沒專門介紹過。
“你好,請叫我弗雷。”老白男卷着舌頭,用中文跟張雪打招呼。
“啊,你會說中文?”張雪頓感驚喜滿滿,在德國遇到個會說中文的老外真挺意外。尤其他這個發音水平,都夠上春晚的……
“你好,請叫我弗雷!”弗雷德裏克朝張雪豎起大拇指。
張雪:……感情你就會說這一句啊!“愛慕格魯特!”張雪毫不猶豫的反殺。
我,藍星之主,就算外國人也要吐槽!
王虎冷靜了幾秒,決定無視那位等着捧哏的張姑娘,扭頭繼續和弗雷用德語聊天——費雷算是他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另一重身份則是剝削他的資本家。
他過去工作的公司“危險運輸”就是弗雷的。弗雷是退役軍官,在軍隊内有很強的人脈,因此能接到不少敏感運輸的單子。王虎也是在他的介紹下才進入灰色運輸領域。
再度重逢,弗雷看起來比王虎還要開心。
“王,你會回來嗎?我可以給你股份,讓我們一起開創大場面!”
過去不覺得,但真的失去王虎後“危險運輸”的生意真是一落千丈,而且看起來還沒到底。灰色運輸這塊雖然利潤豐厚,可也更看人。王虎打響了這塊牌子,主動送上門的生意都是指定給王虎而不是公司的。
“我會慎重考慮,最晚下個月給你答案。弗雷,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個忙。”王虎認真的說。
“沒問題,你說,我去做。”弗雷拍着胸脯說。
“幫我買台Man 歐6,要前後一體型,密封要好,不過我現在沒那麽多錢……”
“公司掏錢!我會挂在公司名下,算你入股。”弗雷精明的說道,他懂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王虎。“在Man我有老朋友,能拿到最好的價格和最好的車,發動機會給你一個驚喜。”
“好吧,你說了算,我的要求你知道。”王虎“無奈”的答應下來。“記得保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