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一片坑坑窪窪荒土坡,根本沒有什麽樹木。
大部分地方都裸露着土壤,哪怕是夏季,這裏也隻有一些灌木和野草。
雖然說,此地的土質比較适合種植葡萄。
卻又因爲這裏存在着一個面積不小的水窪子和不少的溝壑與丘陵,破壞了耕種地形。
這就緻使最先發現此地的中華葡萄酒公司都不願意要它,最終把它圈在了自己的葡萄莊園之外。
如果要按照原本的曆史軌迹來說,這裏應該一直荒廢下去的,什麽都不會有的。
但2008年奧運會之後這裏偏偏就不一樣了。
一個夢幻莊園,奇迹一般在此橫空出現。
不爲别的,隻因爲這塊土地很偶然的進入了卓群的眼界。
由于中華葡萄酒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受邀來這裏進行調研的卓群自然會途徑此地。
當時他從車窗裏一看到這裏的地勢,很快就命司機把車停下了。
然後站在這裏看了許久。
而他越看,就覺得這裏的地勢、地貌、氣候和地理位置,作爲自己夢想家園的營造地再合适不過了。
于是在跟政府簽訂了五十年的合同租賃下來後,卓群不惜斥以重金,開始在這片土地上大修土木。
當然了,建造之前,設計性的規劃也是很重要的。
實際上卓群半點也沒有馬虎。
他以創造良好的生态環境,并使該環境具有藝術性爲設計要求,分别找了rb、美國和歐洲的三家國際知名設計公司分頭出設計方案。
最終一個歐洲公司的方案得以勝出。
在這個設計方案上,一位德國設計師将這片土地定義爲了一片可以充分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的葡萄園和草原結合住地。
他采取了簡約而克制的态度,以簡單的石頭雕塑介入場地,作爲重建後的生态環境的框架。
并決意将水窪子再擴大爲水塘,把其周邊區域作爲此項改造工程的中心。
就這樣,通過現代化的機械力量和人工手段。
山坡上開墾出了好幾片葡萄園,并種下了衆多楓樹和黃栌之類的觀葉樹種。
其他的地方,也開始大面積的栽培牧草和野花。
農場邊際處種植果林、覆盆子、黑莓之類的鄉土灌木,以此來圈定私人界限。
至于水塘邊,除了種植蘆葦這樣的耐濕植物,建造石頭結構的觀水台之外,還是主題建築群的所在。
等到整整四年過去,當随處可見歐式式樣的建築拔地而起。
加上花園、玻璃陽光房、噴泉、酒窖、馬廄、跑馬場、幹草房、私人劇院、圖書館、帶健身房的體育館、船塢、車庫、雜物倉庫、工人宿舍……這些功能性建築紛紛搭建完成後。
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個占地一百八十公頃,遍布楓林的稀疏式草原農場。
不僅各項生活娛樂的功能完善,整個空氣裏也充滿了理想和浪漫的氣息。
2012年秋天,卓群正式搬進了這座莊園。
當他站在卧室的露台上,總覽這花費了二十二億完成的壯舉時,就連他自己也不禁爲之迷醉。
呈現他眼前是一副什麽樣的磅礴景色啊?
在這個葡萄收獲季節,能夠看到山坡北面的葡萄園裏,有許多采摘葡萄的工人正在努力工作。
他們搬運着盛滿新鮮葡萄的巨大木桶,像工蟻一樣蜿蜒的朝着坡下酒窖外的碾碎機和擠壓機走去。
山坡上如波浪一樣層層間隔的葡萄藤架以及紅黃相間的紅楓、黃栌,爲整個農場披上了秋季的斑斓彩衣。
至于相反的方向也同樣是攝影大師的攝影天堂。
因爲那是集果林、水塘、花海、草甸、沙丘于一身的草原。
一樣有疊翠流金的楓葉和顔色豐富的花草。
隻要可以納入鏡頭的一切,顔色都充滿了飽和感,仿佛像是走進了五彩聖地一般。
特别是一陣涼風吹過,在純淨的藍天下,除了樹動、草動、花動。
在巡衛與放牧人看護下的馬群、羊群與牧羊犬歡快的跑動,更是爲景色增添了令人溫暖的生氣。
就像是置身于動态的油畫之中,牧場迷人的顔色顯的愈加婀娜……
但唯一可惜的是,這樣的美景和風情卻無人與卓群一起共享。
盡管這個時候,卓群已經擁有三千億人民币以上的資産,相當接近世界首富了。
但是在精神上和感情上,他卻變成了一個無比孤獨的人。
是的,自從母親精神上出了問題之後,卓群就完全與親情的溫暖無緣了。
他母親的治療在日後的治療裏始終不見成效。
哪怕是再好的醫院、國外的專家,也沒法讓母親忘記那場股票下跌的噩夢。
于是,她的病情很快就惡化到了生活無法自理,連認人都認不出的地步。
爲此,卓群父親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便把一切的過錯都放在兒子的身上。
認爲卓群是家庭悲劇禍端。
正是他把股票投機斂财的方式帶進了母親的生活,才毀了這個家。
于是在父親的心裏,卓群已經不再是自己兒子了,而是比任何壞人都更可惡的仇人。
讓卓群尤爲痛苦的是,這種恨不但能夠清楚的讓他感受到,并且也不會因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因爲此後,他的父親不但賣了别墅、汽車,把他當初給他們的一切都還給了他。
還把母親從精神病院的特護房給帶了出來,帶回了他們原來的小家。
從此就隻靠着他們退休金生活。
每年隻允許卓群在母親的生日和春節前來看望一下母親,并堅定的拒絕了他提供的一切經濟幫助。
甚至每次見面都不苟言笑,形同陌路。
可說也奇怪,就在父親的照顧下,就是以前那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偏偏卻對母親狀态的改善有了效果。
漸漸的母親又重新認識起身邊的人,逐漸恢複了一些生活自理能力。
隻不過,對卓群來說,更大的打擊在于。
母親對生活和時間的認識,似乎永遠停在了他上初中的時候。
盡管他時常能從母親的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
可實際上母親心裏惦記的隻是那個還沒有長大的、品學兼優的兒子。
對于現實中已經成年的自己,母親卻始終沒有任何親近之感。
不但每次見他都問他是誰,來幹嘛,還很不耐煩應付他的噓寒問暖。
老問他是不是找錯了人家了,說根本不認識他。
這樣的情形,是多麽大的諷刺啊!
可想而知,因爲父母不約而同的疏離,卓群心裏是多麽的難過。
爲此,就連他也不由的恨惡他自己,覺得自己不是人了。
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想。
或許正因爲在母親的印象裏,成年的他已經和股票、金錢這些東西重疊,劃成等号了。
母親的大腦出于自我保護意識,一點也不願意想起了。
才會把他像删除的數據一樣完全清除掉了,并且永遠不會留下任何印象。
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麽父親就沒恨錯他,确實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