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險境,灰白的雲朵隐沒在地平線。
河灘下,劉江目睹皮糙肉厚的僵蟲獸與黑大姐對戰,竟然僅僅三招就涼透了。
劉江震撼的同時感到深深的後悔,剛才不應該逃跑的,放棄了粗大腿。
他在想,現在回去,還有挽救的機會嗎?!
他忽然想起,黑大姐言之鑿鑿要保護他。于是,他決定等着黑大姐主動現身,挽留自己。
劉江立在河灘等啊等,等到天漆抹黑也沒等來黑大姐。
渣女,渣女,大渣女!!
沒辦法,劉江隻能厚着臉皮自己蹭了回去。
“咦~你不是走了嗎?”錦離故意擠兌道“咋地,沒找到安全的地方過夜啊?”
本來吧,錦離覺得這貨身體倍棒,稍微抽手保護一下也可以,順帶當當免費勞工,擋箭牌什麽的。
畢竟蕭美人弱雞一個,小師弟又是個半罐水,三腳貓的功夫。
多一個人關鍵時刻多多少少或許能派上用場的。
結果,一遇危險,這丫溜得比兔子還快。
要你何用。
在錦離心裏,她真正要保護的人從始至終隻有蕭美人一個,其他人都是口花花随便說說而已。
當不得真。
客戶的小師弟也算她的半個小師弟,對吳千羽錦離至少存了五分真心,别的誰,呵呵~危機在即都是可以毫不猶豫抛棄的對象。
沒有義務不是。
“哈哈…”劉江打哈哈尬笑“我就是出去溜達一圈。”
沒人理他。
蕭景铄埋頭整理剛才從空間裏拿出來的菜盒,把素菜肉菜分門别類,燙火鍋。
吳千羽燃火燒湯,錦離在嘭嘭砸大骨。
都忙着手裏的事,劉江孤單單立在洞口,就像多餘的人,很尴尬。
自言自語“還有活嗎?我幫你們啊。”
錦離擡頭看他一眼,心說,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經被我淘汰出局,過了今夜,明天就是陌生人。
“這是什麽?”劉江用腳蹭了蹭地上白色的粉末,沒話找話道。
“别動。”錦離沒好氣道“那是隔絕氣息的藥粉,蹭沒了,我又要重新灑一遍。杵着幹嘛,進來呗。”
畢竟是契約對象,即使看不慣他也不能把人趕出洞,夜裏險境危機四伏,他一個人呆在外面就是活靶子。
“哦哦哦,我不是故意的。”劉江再無先前被迫同行的不甘願,黑大姐手段繁多,又能打,簡直是白撿的保镖。
劉江現在是真心想跟着黑大姐混。
特别積極,搶着找活幹。
有人幹活,錦離樂意之至,甩手将手裏的菜刀扔給他,坐在篝火前,掏出怪石開始叨叨念。
怪石,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啊啊啊啊,來人啊,給我把這個可惡的女唐僧拖下去斬了!!
受夠了,夠夠地…
怪石再也無法保持高貴冷豔範,當機立斷跟蕭景铄連線。
救命啊!!
帶我遠離呱噪女!!
“嘎吱嘎吱,”腦海突兀出現機械缺油的聲響,蕭景铄整理菜品的手一頓。
怪石滄桑的聲音飽含委屈和屈辱“是我!我們談一談。”
蕭景铄沉默。
怪石深深歎氣,曾經視蕭景铄高攀不起它,現在人家根本不睬它。
悲傷逆流成河。
“我命令你,立即帶我離開那個死女人,她不安好心,觊觎我。”與生俱來的傲氣,彎腰艱難,怪石一時難改倨傲。
蕭景铄垂眸冷笑。
怪石扶額歎息,口氣稍軟“我們簽了靈魂契約,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我答應你,隻要你帶我離開那死女人,我們好好合作,我将給予你無限好處,帶給你難以想象的益處。”
苦口相勸,以利誘惑。
“晚了!”蕭景铄淡淡道。
性子越清高的人,越不屑兩面三刀。
違背約定。
另有更重要的一點,蕭景铄内心很清楚錦離于他是特殊的。
他沒戀愛經驗,不甚清楚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但他知道,倘若永生永世也無法踏上回家的路,跟着錦離遊蕩世界,他不排斥,甚至是樂意的。
即使兩人達成的交換條件嚴重不平等,他也不打算違約。
因爲他清楚,一旦違約,彼此之間連朋友都做不成。
“什麽?!”怪石不由大怒“你要抛棄我?你腦子有坑啊,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什麽東西!你會後悔的!”
蕭景铄失笑“我不了解你是什麽東西,但我知道,你與我緣分已盡。且是你自找的,你自己心裏難道沒點數?你悶不吭聲坑了我多少次,你可知曉拖着天殘之軀循環往生,自殺自殘的痛苦。”
“我是有苦衷的。”怪石沉吟片刻,強行狡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我煞費苦心捶煉你之心性,你怎不識好人心,辜負于我。”
“呵呵,”蕭景铄忍不住發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十分贊同你的言論,抛棄你,我抱着和你同樣的心情。相信我,她一定會好好幫你錘煉心性,教你做人!”
惡人自有惡人收拾。
“蠢貨!”怪石表情龜裂,暴跳如雷“我堅決不會解除契約,我倒要看你怎麽辦,她始終有一天要離開這個世界。”
“那你急什麽?”蕭景铄目露譏诮“你大可以等她離開啊。”
怪石啞口。
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人面獸心,冷心冷肺。
他不是傻子,他是天生地養,可溝通天意的絕世寶貝。
即可窺天意,豈不知那死女人身懷異寶,且對他極具威脅。
若無法說服蕭景铄帶它脫離黑女人的掌控,它危在旦夕。
唐僧叨叨念雖然令它無比煩躁,但遠遠不到玉石俱焚,以命相博的程度。
之所以急于脫離,是因爲它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死女人漸漸失去耐心,戾氣橫生,弄死它的心正蠢蠢欲動。
怪石的直覺相當準确,錦離剛才溝通了尾戒,商量怎麽搞死無動于衷的怪石。
尾戒明示,雖然他不能收納有主之物,但可以毀了它,并且有能力幫助蕭景铄逃避毀約帶來的痛苦和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