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慧不願意在裝模作樣,也不想讓家人擔心,幹脆就住這就挺好的。
于涵就看着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低着頭一直沉默着。
在最後一點東西搬完的時候,于涵突然拉住她的手,“一定要這樣麽?”
“我習慣了一個人單獨睡,其實我舍不得孩子,可老太太說得對,早點獨立也有好處。有事你吩咐我就行。”
淑慧淡淡的笑了,平靜淡然,卻一字不提其他,或許也不用說那麽多了吧。
“我……”
于涵艱難的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母親的确做錯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真的兩難。
舍不得媳婦走,不願意走到如今這樣的境況,卻讓彼此一步步變得冷漠了起來,心裏不是不疼的。
子岚成當面問他,是不是淑慧受了委屈才是大家都舒坦了,是不是你母親就不能受一點委屈了,明明是她的錯,憑什麽你這個态度。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要命的是他們不知道怎麽就走入了這個死局當中,這次回來淑慧變了,成熟穩重大氣,事事處理都十分妥當,似乎也不再需要他了。
記得子岚說過,當一個女人成熟完美,任何事都難不倒她的時候,她也不需要男人了。
淑慧抽回自己的手,“如果你想問我,那我可以告訴我,我和子岚還有萱兒其實是同一種人,一個脾氣,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我沒做錯任何事,我對得起我的良心,有因必有果,我現在直接了當的告訴你,母親是活該!”
她憤怒開口,轉身就走,這句話也代表了他們夫妻情分沒有了回旋餘地,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低頭認錯,因爲我沒錯!
于涵楞了一下,望着她好半天沒有說話,淑慧冷笑一聲,心裏明白于涵不是崔浩,他們是不一樣的人,隻有崔浩能無限包容子岚,他卻不會無限包容楊淑慧。
轉身擦掉眼角的淚花,我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萱兒不也過挺好麽。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過完年以後,子岚和崔浩任期滿了,有了接任的官員去接替他們,他們坐船回了京城。
安頓好後,子岚第一時間帶着禮物去看望淑慧,心裏一直惦記她。
“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坐那麽久的船怎麽不在家多歇歇呢。”
淑慧拉着她進屋說話,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我來看看你實在不放心你呢。”
子岚欲言又止。
淑慧笑了笑,“我沒事,挺好的,沒有争執也沒有太多情分了,和大部分夫妻一樣,自己過自己的,我們已經分開睡很久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真的。”
她很認真的想讓子岚相信她真的很好。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手段太過激進了,反而讓你進退兩難。”
子岚不止一次的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淑慧擡手面色嚴肅的開口,“不,你和哥哥做的就是我想要的,你不明白我心裏有多恨,我恨不得把她們母女抽筋扒皮扔到亂葬崗去。沒錯沒錯。我恨她們。”
淑慧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咬死她們,那種恨意是發自心底裏的怨恨。
她擡手捂着臉好半天才平靜了情緒,“别爲我擔心,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其實他一直有跟我示好,是我不願意接受的。
與别人無關,岚兒,我隻覺得累了,無所謂了,也不在乎了,提不起勁來了。”
“隻要你和孩子們過得好就行,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子岚哽咽的開口,眼圈微紅。
“别難受,我都沒哭過,真的,從始至終我都沒哭過,現在想想其實心裏早就明白的吧,隻是沒有誘因罷了。
于涵并不喜歡我抛頭露面,有些東西他很介意,他和崔浩是不一樣的性格,這個早有預兆。
我們的事早晚都會發生,區别不大,我現在也想通了,就這樣吧,等孩子再大一些,想納妾還是想怎樣我願意親自操辦。”
子岚閉閉眼十分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麽勸,夫妻間的事外人真的插不上手,她可以爲淑慧強勢撐腰,卻不可以多管夫妻間的閑事。
“于家人待你好麽?”
“還不錯,老爺子和老太太對我都極好,很疼愛我,一直幫我說和呢。
公公麽接觸不多,隻要楊家不倒台怨恨也得藏心裏,兄弟媳婦麽,不敢招惹我,冷淡吧。”
其實心裏就是不滿意她過于強勢,弄得于家人下不來台,也因爲他們私底下也是有怨言的,對于涵不可能沒有一點印象,正因爲如此,淑慧才冷了心,也覺得無所謂了。
子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你跟外公說過麽?”
淑慧笑了笑,“沒有,說這些幹嘛呢,平白讓祖父傷心落淚,楊家從來也不虧欠我,是我該報恩才對。
沒有男人就不能活了麽,我就賭這口氣,我沒錯,我不認錯,就是我死了我也不認錯。”
淑慧的脾氣也是很硬的,于家妯娌都覺得是她做錯了,不納妾也可以用其他手段推掉,不需要如此激烈,弄得滿城皆知,婆婆還給關起來了,作爲媳婦你是不是太強硬了一些。
主要原因是于家妯娌出門也被人笑話了,難免有人指指點點的,這讓她們心裏也很不高興,對淑慧也開始故意冷待,大家抱團唯獨不理她一個人。
于家男人除了老太爺意外都因爲她應該道歉賠禮的,不該對婆婆這樣,甚至于涵的兄弟當面指責過她,被她毫不客氣的噴了回去。
淑慧甯可死甯可和離也不願意認錯,于涵沒面子的同時,也沒法收場,關系就這樣冷了下來,越拖越僵硬,淑慧在于家算是孤立無援了,她的心也冷了。
“如果你不開心就陪我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吧。”
也隻是去小住一陣子,還是要回來的,淑慧還有一兒一女,不能任性斷了孩子的前程。
“好啊,我跟老太太禀報一聲就行。”
二人在屋裏說話,院子裏傳來聲音,“老二媳婦在麽,這個月的月例銀子該交了吧,怎麽老讓我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