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股近乎白色恐怖一般的氛圍中,所有人都把頭徹底縮了回去,便是平日裏家中那些愛惹禍的子弟,也一個個全部圈禁了起來。
這些纨绔也都不傻,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要躲,現在北京城内各條街道都有人巡邏,别看巡邏的都是普通士卒,可這些家夥還真就不敢招惹哪怕任何一個。
當然,也不是沒有敢于挑戰大魔王的‘勇士’,隻是,那厮現在頭七都特麽過來,因爲沖擊軍隊被直接斬殺當場,家裏人連屁都沒幹放一個不說,便是喪失都是偷偷辦的。
不過,也不是說一點好事沒有,最起碼王軒說的清楚,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單單這一句話就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工作效率,再不像之前,戶部的事情卻有禮部的人橫插一杠子,提一些有的沒的指責和意見。
大把的時間都耗費在互相扯皮上了,還有一些專門負責挑毛病的狗屁禦史,什麽特麽的聞風上奏,說的好聽是爲了加強監管,而事實上卻是一群外行在瞎指揮。
便是這次王軒給的命令,全國人口普查,土地普查,便是戶部的事,其他各部門隻有配合的份,沒了那些挑毛刺的外行,工作效率提升很多,當然,他們也要爲自己的負責調查的區域負責,若是在二次交叉審核的時候有錯漏,也要責任到人的。
當然,之所以從普查人口和土地開始,王軒也是有目的的,這項工作完成之日便是戶部分家之時,整體分散成幾個闆塊,官員增加,工作細分,要一直深入到基層。
如此一來,還可以吸收大量的社會閑散人才充實官場,消除社會矛盾的同時,發揮鲶魚效應,增加競争力。
王軒對這些工作隻是稍稍關注,他隻需要握緊槍杆子便夠了。
大規模的招兵開始,這次王軒的目标是二十萬,主要招兵地點就在山西,陝西,北直隸(河北),三東四個地方,每地招兵五萬。
标準還是一如既往的嚴格,當然待遇也是一如既往的高。
事實上,在民間,二十畝土地真的不少了,足夠很多人爲之賣命了,更何況還有軍屬田地免稅的曾策,再加上三倍于原大明的糧饷,在保證足額發放的情況下,足夠養活一家老小了,更何況其他的各項福利待遇,吸引力之大,招兵開始便引起了轟動。
目前,先在河北開始招新工作,之前在二十萬京營中,挑挑揀揀隻篩選出來不到兩萬,實在是把王軒吓的夠嗆,媽的,能爛到這種程度,也特麽是奇葩。
……
遼東。
努爾哈赤臉色鐵青地一腳踹翻面前的人,由自不解氣地在原地來回轉悠,被刮幹淨的頭青色頭皮上,能看到血管都一下下跳動,胸膛欺負,肺部發出好似風箱拉動的聲音,嘴裏不停地喘着粗氣,滿是風霜的古銅色臉龐此刻漲的通紅。
猛地從腰間抽出寶刀劈在面前的桌案之上發出咔嚓一聲脆響,桌案一分兩半失去平衡想着中間倒去。
“說,你們都給我說,現在已經死了多少人了!”努爾哈赤須發皆張地朝着一衆兒子和各個大臣吼道:“短短七八天時間,報到我這裏來的便有三千多人。”
“這可是三千多人,我女真人一共才有多少個三千!”
“那些該死的襲擊者都是哪裏來的?”
“皇太極,你說,不是把抓到的幾個人送到你哪裏了嗎?有沒有審訊出來!”
皇太極邁步出列,神色凝重一臉愁容地說道:“審訊出來。”
“說!”努爾哈赤咬牙問道。
“回禀皇阿瑪,這些都是中原武林中人,都是被那王軒利誘過來的,根據這些俘虜交代,王軒懸賞我們女真勇士的人頭,每個價格三百兩白銀,并且,還給一些大的武林門派派發任務,必須完成多少數額,若是完不成,那便是通敵罪,整個門派都要被大軍直接剿滅。”皇太極一臉沉重地說道。
“什麽!”
“這麽高?”
大殿内響起一陣抽氣聲,能在這裏的不是王子就是貴族,都是身家豐厚不缺錢的,但越是他們,越知道金錢的魔力到底都有多大,也知道三百兩白銀到底代表着多大的購買力。
這麽高的價格,若不是他們自己的族人,說實話,他們自己都想組織大軍出去殺人了。
努爾哈赤一屁股坐在銅制龍椅上,面色鐵青,咬着後槽牙突出兩個字,“王軒!”
“不單單如此。”好似覺得壞消息還不夠,皇太極繼續說道:“那王軒還開放了弩機的售賣,針對這次武林人士的,特意開放了軍用三棱透骨箭的限制,并且,給所有人都免費配備了麻醉藥。”
“那三棱透骨箭我看過了,三十步内很難躲避不說,三層的牛皮甲都會被一擊洞穿,即便是沒射到要害部位,單單是流血和毒藥,便能讓我們的勇士在短時間内喪失反抗能力,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
越說,大殿内氣氛越是壓抑,衆人都能想象得出,一個殺手僞裝成普通的漢人百姓,隐逸在人群中或者山林内,忽然在背後一支冷箭襲來,基本上躲無可躲必死無疑。
特别是在一開始大家都沒什麽防備的時候,這三千人大部分都是最開始幾天死掉的。
現在消息傳開,沒有必要不會出門,若是出去,也都三五成群小心防備周圍陌生人,死傷倒是降低了不少。
可總這麽下去也不是事啊,有道是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最近一兩天,已經有消息傳來,那些武林中人三五成群地開始合作起來了,竟然還有半夜偷偷用蒙汗藥麻翻了一家人然後全部斬殺的!
前天,庫勒擦家,清早便被發現一個人和媳婦死在了床上,敢來的女真人都義憤填膺,紛紛咒罵漢狗卑鄙無恥,不敢正面迎敵隻敢背後下陰招,都是一群懦夫,直到他兒子醉醺醺從外面回來……
衆人看着床上光溜溜的和庫勒擦媳婦躺在一起的無頭屍體,再看看庫勒擦……一時間氣氛便的有幾分怪異。
“話說庫勒擦他爹怎麽沒出來?”不知道誰忽然說了這麽一句,現場立刻陷入一片死寂當衆,隻有呼嘯的冷風從門扉中刮進來,帶着木門嘎吱吱作響。
“啊,我想起來了,昨天吃的野雞還沒打完,肚子好餓啊!”一人忽然說了一句,立刻轉身就走。
“對,我也想起來了,今天還沒打兒子,這手,癢的要命啊,哈哈哈哈。”
其他人用莫名地眼神看了看庫勒擦的腦袋,也紛紛找各種完全不靠譜的理由轉身快步離去,隻是庫勒擦卻從風聲中聽到那麽三兩聲似有似無的笑聲。
“啊!”
“砰”“砰”的聲音不停從庫勒擦家傳傳來,倒是沖淡了這些天陰郁的氣氛,給沉重壓力下的人們帶去了幾分笑談,環節了緊張的局勢,也算是爲女真人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庫勒擦:┻━┻︵╰(‵□′)╯︵┻━┻
“好了!”努爾哈赤不愧是帶領女真人再度崛起的絕世人物,很快便壓制下心中的怒氣,沉着臉看着衆人問道:“你們有什麽辦法,都說說吧,事情總要解決。”
“要我說,就把所有的漢人都殺光光,如此一來就再沒有那些武林中人隐藏的可能了。”莽古爾泰等着一對血紅的眼睛吼了一嗓子。
“不能殺光的。”皇太極搖搖頭。
“爲什麽不能殺?你這軟弱的家夥在害怕什麽!”
“我們女真人一共才有多少,若是真的殺光了漢人,誰來種地?誰來開礦?誰來生産那些武器?單單靠我們女真人嗎?那樣的話,我們就又要躲回山林裏去了!”
皇太極幾句話問的莽古爾泰啞口無言,隻是恨恨一跺腳,不停地喘着粗氣。
“那你有什麽辦法?”努爾哈赤看着自己最看好的兒子問道。
“治标不治本。”皇太極搖搖頭,“拉攏漢人中的那些混不下去的武林中人,或者挾持他們家人之類的威脅,或者金錢收買,不過……”
“不過,不是長久之計,歸根結底,咱們女真人的底子比占據中原大地的漢人差了太多,錢财,人口,土地,資源等等,沒有可比性,縱觀曆史,中原一旦有這種天驕般的人物崛起,便是周邊異族們的末日,曆朝曆代無不如此,我……”
看着父親努爾哈赤,皇太極雙眼含淚,毫無辦法幾個字異常沉重,實在是說不下去,隻能爲女真人坎坷的命運垂淚。
随着皇太極的話語,整個大殿内的氣氛越來越沉重,死一般的寂靜讓人喘不過氣來。
完了!
女真人完了!
剛剛崛起沒多少年,這裏基本每個人都知道曾經的女真人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回憶,像是決堤的洪水在腦海中爆發,幾乎要沖垮所有人的理智。
恐懼,像是爆發的寒潮襲擊了整個身體,冰冷,充斥着每一個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