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攔我,膽子不小啊!”
“不是,不是,我帶你們進去,别亂翻。”這些軍卒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的,寺廟裏面不少東西都是很珍貴的,雖然這些軍卒瞧不上,可,他們自己還是很珍惜的。
王軒點點頭也不在意,他要的是錢。
見王軒答應,老方丈松了一口氣,趕緊吩咐大中小和尚帶着俞樂遊手下的軍卒進去,而他自己則是親自帶着王軒朝着府庫走去。
“王先生,您親自去看,真的沒那麽多錢,你怎麽就不信我。”一邊走,方丈還在嘟囔着。
“信你這張嘴?你可快拉到吧!”說起忽悠人來,這些秃賊可特麽是專業的,“行了,你可别廢話了,敢情前頭帶路。”
方丈也沒辦法,一行人安靜往裏走了好久,寺廟很大,畢竟住了四百多人,這時代可沒有樓房,再加上各種大殿建築物等等,整個寺廟足有五十多畝,四萬平方米左右。
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鍾,才到了寺廟後面的府庫,王軒站在府庫門口,看着老和尚冷笑,“廟挺大,人挺多啊!”
方丈一愣,緊接着心中一緊,雖然不理解王軒這話啥意思,但是他明顯能感覺得王軒不懷好意。
可這……廟大人多又有什麽問題?
隻能說明咱們佛門少木一脈興盛啊!
“行了,開門吧。”
聽到王軒吩咐,老方丈也顧不得多想,趕緊上前打開鐵鏈大鎖,厚重的紅木大門推開,世外的陽光直接灑落進去,王軒便看到一堆堆的暗綠色的小山,和旁邊整齊碼放的各種箱子,牆邊還有一個個不木架,全都是用金絲楠木打造,整齊擺放這各種珍惜寶物古董。
王軒也不看老和尚,邁步走了進去,走進一看才發現,那些暗綠色的分明全都是銅錢,上面栓的繩子都已經腐爛掉了,銅錢上生滿了綠色的銅鏽。
媽的,浪費,這些錢不能在市場上流通,隻能躺在這裏生鏽,真是特麽白瞎了其作爲金錢的屬性。
走到旁邊,一腳踢掉箱子上的鎖頭,打開箱子一看,滿滿的白銀黃金,再回頭看那金絲楠木的架子上,卷軸,古董各式各樣,伸手拿起一副卷軸打開,一副書帖。
嗯,嗯,嗯,字很……王軒皺眉想找個形容詞,奈何,隻能看出來好,具體好在那裏他就不知道了,萬千贊美最後化成卧槽(wo讀輕聲,cao讀四聲)兩字。
把卷軸卷起,放了回去,扭頭對着外面的稅吏喊道,“進來好好清點。”擡腳踢了一下地上的銅錢山,“這堆東西不用管了,全部拉回去,回爐重造。”
什麽叫不用管了?
方丈很想大吼一聲,這幾座銅錢山也值不少錢的好吧!
隻是終究沒敢反對。
從府庫中走了出來,看向方丈,王軒說道:“搬幾個椅子來,難道就讓我這麽站着。”
媽的,你來我寺裏搜刮,還特麽閑累……咋特麽不類死你,老方丈深吸一口氣,對身邊人吩咐道:“還不快去,再把寺裏珍藏的茶葉弄來,給王先生沏上。”
王軒笑着打量一下方丈,“挺會來事的嗎!”
方丈呵呵一笑一點不覺得丢人,“王先生能來小廟,那肯定是蓬荜生輝,貧僧怎敢怠慢。”
“你這回來事的水平,當和尚屈才了,有沒有興趣還俗,就算你年紀大了,我也可以給你安排個四品知府做做。”
“王先生擡愛了,貧僧年紀大了,不願再屢紅塵之事。”
王軒忽然臉色一冷,“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說點别的。”
“……”這特麽變臉速度也太快了,方丈臉色一變,嘴角抽搐,媽的,這魔頭屬什麽的,怎麽說變就變。
“把你們寺廟裏的名冊拿出來吧,還有寺内沒事的和尚都叫過來。”
“這,這是何意!”
“問那麽多幹什麽,讓你做就做,我王某人,最是遵紀守法,隻要你自身并無錯漏之處,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
方丈無奈,隻能吩咐身邊去辦,沒太久,三百多和尚集中過來,都是這會什麽沒什麽要緊事情的,另外一本厚厚的名冊也拿了過來。
王軒身邊也有人拿出一本名冊,卻是興化府僧綱司手裏登記的興化府内佛道兩門名冊,當然,基本都是佛門的,道門隻有大小貓三兩隻。
南少林的那本名冊交到了跟随王軒來的書吏手中,王軒卻起身來到那群和尚面前,一邊走一邊大量,忽然腳步一頓看着方丈說道:“老和尚,根據我大明洪武二十四年頒布的《申明佛教榜冊》規定,你這裏很多人服裝顔色穿錯了啊。”
“你這是什麽情況,藐視國法,不把我大明放在眼裏嗎?”王軒忽然變的嚴厲,吓了老和尚一大跳。
他這才想起來,确實有這麽一項規定,那是大明初年,朱元璋爲了限制佛教發展而頒布的一項法律,隻是,200多年了,已經根本無人在乎無人執行了,或者說,這部法律,早就被人遺忘了,若他不是方丈,他都不會知道有這麽一項法律。
這就跟明朝還規定商人不能穿絲綢質地的衣服一樣。
《農政全書.卷四》謂洪武十四年:“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農民之家許穿紬紗絹布,商賈之家隻許穿布。農民之家但有一人爲商賈者,亦不許穿紬紗。”
也就是說,商人穿絲綢衣服都是犯法的(隻能穿布衣)。
現在王軒把這事提了起來,明顯是故意要找茬,可他還說不出什麽來,國法就是國法,既然這項法令沒有廢除,那麽這些和尚就是犯法了。
隻是,這也太過拿雞毛當令箭了,照這麽說,商人們沒有一個不犯法的。
可真要拿出來說事,還真讓老方丈沒什麽辦法。
“帶走!”王軒一聲令下,立刻有軍卒上去拿人。
方丈立刻急了,伸手就去攔,嘴裏還喊着,“等等,定是剛剛着急穿錯了别人的衣服,馬上換過!”
這些軍卒可沒聽到王軒說停,自然是不管老和尚的,直接撥開他的雙手就走了過去,老方丈還不敢真的硬攔,不然,以他一流身手怎麽可能被小兵撥開。
趕緊扭頭朝人群看去,那些軍卒如狼似虎一般去抓人,吓的那些被抓的不知所措,誰知道被抓會怎麽樣,這萬一這魔頭直接讓人下殺手那?
越是未知越是恐懼,再者少木寺一直無人來挑釁,這些家夥面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麽經驗,立刻便要動手反抗。
這一幕吓的方丈心跳都慢了半拍,趕緊大聲吼道:“都不許反抗,罪不至死,反抗便是拒捕,你們要造反不成!”
王軒在一旁看的直樂,“呦呵,老和尚,你還挺明白事理,嘿嘿,若是真有人敢反抗那就是格殺勿論!”
王軒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可話裏殺氣卻是極重。
老和尚也是無奈,在這魔王身邊,絕對不能犯錯,一點都不能。
沒一會功夫,便有五十多人被抓了出來,看到方丈眼皮子直跳,趕緊走到王軒身邊問道:“王先生,這……我寺内認罰,認罰。”
“認罰。”王軒稍稍思索一下,這種傳錯衣服,最重的确實可以判死刑,但那是穿了‘玄黃’色的衣服,和尚的話,确實問題不大,不過,王軒看着老和尚說道:“你們還有錢嗎,你就認罰!”
老和尚一愣,下意識扭頭看向府庫,一群人正在裏面翻箱倒櫃,他頓時一陣心疼,完了,沒錢了,全沒了!!
藍瘦,香菇……
“哼,老和尚,我送你二十四字真言——死罪沒有,活罪難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違法必究,執法必嚴!”王軒冷着臉說道:“全部帶回去,勞動改造一年!”
一年,勞動改造,方丈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勞動改造他知道,是王軒搞出來的,說犯人若隻是關押的話,得不到教訓,而且浪費錢糧,要讓犯人工作,一是滿足自身的吃喝消耗,二來,也能鍛煉體魄,不至于在陰暗的牢房中生病去世。
這些和尚身強力壯的,勞動改造完全沒事,隻是,有些丢人罷了,對他們佛門的威勢也是一種打擊。
這邊糾纏半天,另一邊,名冊對比也出來了,400多人,在冊的竟然不到50人……
王軒拿過來一看立刻冷下一張臉,看着老和尚大聲吼道:“好秃驢,竟然有如此多假冒僞劣和尚!”
這一聲吼,頓時讓方丈心中一跳,隻是……好像哪裏不對,少木寺什麽時候有假冒和尚了??
“這怎麽肯能,這都是真真正正的和尚啊,最短的都在寺裏修持兩年了。”方丈急的,汗都下來了。
“還不承認!”王軒把手裏的名冊一抖,“僧綱司隻登記了50人的名字,發放了五十多分度牒,你還說沒有假冒的和尚!”
僧錄司在京城,各府設僧綱司,州設僧正司,縣設僧會司,專門管理各地僧侶和發放度牒,可實際上,到了明末,這僧綱司已經沒人了管理了。
王軒話音一落,方丈頓時呆愣在原地,确實……除了少數人,都沒有度牒,可是,可是特麽的,一百多年了,啥時候需要過度牒啊,除非要出去遊曆,去各地講經說法,不然,哪裏還有想着辦個度牒的,而且也根本沒人查啊!!
這事又不怪他,從上上上任主持方丈開始,就特麽沒辦過度牒了,又沒人查,這到手續也基本費了……
若不是今天王軒提起來,他都把這事給忘記了,可按照國法來說,全寺400多人,隻有五十來個是真和尚,其他都是假冒的,這假冒和尚可是重罪……
不對,自己特麽有沒有度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