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書房,燈火昏黃。
段正淳坐在禦案之後,垂目聽段譽向他回報高明順的來意,未幾,對此事竟是不置一詞,隻道“譽兒,你母後下午請爲父過去,嘗玩了你所做的那叫做麻将的物事。”
段譽聽他這聲音有些不對,便問道“莫不是……”
段正淳擡起頭來,目光如燭光一樣幽幽的帶着不盡的哀怨,又如一堆雙溪蚱蜢舟,載的是愁,他看着兒子,無聲道是的,就是的!
我這老娘,這是天才啊,段譽心說。
我這兒子,很是坑爹啊,段正淳心說。
蘇進賢在一邊還止不住擦汗,幸虧自己厲害,把皇上從皇後那裏搶了回來。。不然,怕是這内庫啊,都得轉到皇後名下。
想到即便如此,皇上已經簽下的那一把欠條,他又忍不住在心裏暗自感歎了一句,皇後兇猛……哦不,威武!
“譽兒,”段正淳叫了一聲,但又沉默了好一會,他也是真不知道怎麽說,這輸錢事小,但尊嚴事大,玩麻将玩不過自己的老婆,差點連私房錢都輸個底兒掉,在兒子面前,這事着實不太好說。
但想想那令他肉痛的數字,他還是道“這麻将,我想,還是不要擴散的好,”
蘇進賢深以爲然的馬上幫腔,“是啊,不然怕是這天下,又會有不少家庭,會因爲它妻離子散。”
段譽心說,就因爲你在老婆手裏吃了虧。 。就不讓其它人有機會接觸這項運動?
往小了說,你這叫獨斷專橫,往大了說,你這叫怠政。
何況,老話都說了,堵不如疏,這玩意兒,豈是你想禁就能禁的?
幾位貴妃那邊的還好說,你有可能會收回來,但我老娘那裏的那一副,你去收回來試試?
但他其實也很是理解段正淳的想法,很想拍着他的肩膀說,“老哥,我懂你!”
我們男人,難啊。
然而這些話隻能想想而已,也不太好說這樣的話“男人嘛,輸在自己媳婦手裏,不算是事,”來安慰他,不然,段正淳怕是會讓他領會一下什麽叫做“老子打兒子也不算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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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給幾位貴妃那裏,也都各自送上了一副,”他看着段正淳,“我覺得,父皇可以抽空和她們幾位切磋切磋,”
“蘇總管,你可以找人說幾句,父皇對麻将很感興趣,我想很快,那幾位貴妃就會請父皇過去。”
他捎帶手就把如何開始實施這個計劃的問題,也給解決了。
蘇進賢頓時眼睛一亮,馬上看着段正淳道“皇上?”
他覺得段譽這個主意,相當之棒,和皇後不同,幾位貴妃娘娘,一直可都是百般讨好皇上,在麻将桌上,肯定也是一樣的。
這樣一來,尊嚴啊虧空什麽的,不就都找回來了?…,
段正淳當然不置可否,“譽兒,明日你作何安排?”
“父皇,兒子明天想放松放松,”段譽看着段正淳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一定很讓他心動。
他也覺得自己真是機智得一筆,你的優勢就是你老婆多,所以,在一個老婆身上吃了虧有什麽關系,還有好些個老婆,比如華妃、梅妃這樣身家豐厚的可以去找補啊。
段正淳點頭“嗯,臨陣之前,放松一下挺好,晚上記得早點睡。”
段譽看着他的樣子,心說你晚上怕是很難早點睡,說不好一會就會去找哪位貴妃開工——表想歪,指的是打麻将。
…………
聚雅軒外,王顒一看就知道來的是誰。
熙川先生的到來,自然讓他很高興,這意味着,他們得到了重視,他原本就想要的重視。
他有些不解的是。。幾個時辰前,你還視我等如蛇蠍,避而不見,爲何現在,你這位“君子”,又如此殷勤?
他淡淡的道“敢問足下是?”
“子明兄,”熙川先生拉着他的手道“你忘了,在汴京時,曾幾次有幸接受伊川先生的教誨,那時我們就見過幾次。”
他旁邊的人忙道“這是熙川先生。”
“哦,”王顒打量了他幾眼,依然滿眼的猶疑,“熙川先生的大名,我自然是聽說過,但這位仁兄,此前我應不曾見過,”
他看着周圍的人道“家師一向關心士林後輩,家中門檻極低,加上他聲名在外,這些年來,有太多人都說,曾經在家師府上接受過他的教誨。”
這話,顯然是說熙川先生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熙川先生的幕僚頓時臉色就變了。 。原本惱火不已的王安文卻是笑了,這王顒王子明,還是挺有個性的,我喜歡。
熙川先生臉上倒還是帶着笑容,“子明兄,我知道,之前是我太過怠慢,我是一早就知道你們已經抵達,奈何被丞相叫去,無法抽身前來,”
王安文都想出聲揭穿他,被丞相叫去不能脫身,我還不知道你今天幹了什麽?
“在下這裏向子明兄,還有各位英才賠罪,”他說着,向王顒等行了一禮。
帶來的幕僚跟着道“我家先生,已經包下了京中最爲大家稱道的潇湘館,潇湘館的柳大家,正在等着結識諸位來自上國的大才。”
宋朝來客們,聞言都有些意動,他們中不少人做過這方面的功課。落梅河記得看了收藏本站哦,這裏更新真的快。知道潇湘館的柳芸在大理國的名氣。
熙川先生笑道“子明兄,各位,還請接受某的這番誠意。”
王顒馬上就着台階下,“哦,熙川兄,想起來了,當初在汴京家師家中,我們确實有幾面之緣,隻是,眨眼就是數年時光,我已雙鬓染霜,兄風采卻更勝往昔,我一時還真不敢認,恕罪,恕罪!”
“子明兄說笑了,我觀子明兄的風度,才是更勝從前,”
見着他們互相吹捧一番後,親親熱熱的把臂而行,王安文再也忍不住,他走過去向王顒道了一聲罪,拉着熙川先生的手,“子明兄,你且先行一步,我等随後便到。”
王顒呵呵笑道,“請便,”
正要你倆争一争,他心說,這麽想着,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這一刻的他,像極了那些挑動兩個男人爲自己打架的女人,心中滿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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