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轉折轉的,可以說不能再生硬了,段同學轉得,就藝術得多,他摸着那還打着石膏的腿,“你這腿,沒事吧,”
“沒事,現在主要是癢,”董佳興緻勃勃的說,“他們是政治婚姻,對吧,現在估計還不是太和睦的那種,”
段同學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不記得現在是多少年,就說不記得不就好?何必聊這個?“我推算了下,現在大概是公元……”
“我跟你說,我看到了你皇帝老子寫的那首詩,”
段同學非常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過了一千年,但她的習慣還是沒變,也許再過一千年,依舊不會變。
那就是,她也是一個對八卦有着極大熱情的女人。
“國有巾帼,家有嬌妻,”董佳說道。
不久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人,一說起這些八卦,馬上一臉的興奮——這就是女人。
段同學也知道她說的哪首詩。
嚴格的說,那隻能算是首打油詩。
在他刻意搜集段正淳和高升潔夫妻方面的事時,很快就知道了這首詩。
全詩雲:“國有巾帼,家有嬌妻。夫不如妻,亦大好事。妻叫東走莫朝西,朝東甜言蜜語,朝西比武賽詩。丈夫天生不才,難與紅妝嬌妻比高低。”
不知情的人聽起來,會覺得這不過是丈夫恭維老婆而已,但知情的人,卻很容易從聽出别的意思來。
段同學就從中聽出了不滿、無奈。
而且,這樣的詩能流傳出來,想想也有些蹊跷,這畢竟算是他們兩公婆的私房話,怎麽就不但流傳了出來,還這麽廣爲人知?
段正淳應該不會把這些公開,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哪個男人會願意貶低自己擡高老婆?
所以,會是高家動的手腳?
“你爸媽……不,你爹娘好像還好,我聽說,董夫人用家傳的兵法,把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條,”段同學語帶褒揚的說道。
切,誰又比誰好多少?
據他所知,這董國師,一邊做着密宗的首領,一邊大把的朝家裏領人,董夫人以下,尚有妾室六人,加起來,剛好能湊兩桌麻将——這也有待于他發明。
董佳一時就有些郁郁,不是因爲自己的國師老子将門虎女老娘,而是因爲,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我告訴你……”
“我知道,此生,你就是我的唯一,”求生欲極強的段同學馬上鄭重說道。
這樣的場合,他敢不說這樣的場面話?
“哼,男人的嘴……”
“喬羅碧,”
“啊?”董佳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應該是喬碧羅嗎?”
“我知道,但是說喬羅碧才押韻啊,我告訴你,現在應該是公元1000年左右,”他又轉移話題。
“你看啊,我大概記得,王安石過世後,北宋就進入了末期,加上南宋,就算兩百年吧,元朝,好像也沒幾代,就算一百年,明朝算三百年,清朝近兩百七十年,——這是他唯一有信心的數字,”
“再從1911到2022,又一個一百年,加起來1000年,那現在就應該是公元1000多年,”
他這估算的,雖不中,亦不遠矣。
大理天授元年,北宋紹聖三年,公元紀年爲1096年。
“就是大理沒有,泉州一帶,有很多國家的海商吧,”董佳說,“找一個人問問不就清楚?”
“再說,知道這個又有什麽用,”
确實沒什麽用。
因爲他們都不知道最近一些要緊事的年份,比如靖康之變,比如鐵木真什麽時候出生。
段同學難得的有些沉默,“總覺得,這樣有些踏實一些,”
雖然他自己說,能有現在這樣的結果,絕對是叨天之幸,但是,一千年啊,怎麽都回不去……
見他這個樣子,董佳又寬慰他,“我記得清楚,段譽原來就當上了大理國的皇帝,不但在位時間最長,壽命也最長,居然有94歲!”
天可憐見,這是對數字不敏感的她,唯一準确記住的一個數字。
“後來也出家當了和尚,對吧,”段同學懶懶的朝後一躺。
董佳欲言又止,曆史上,段正淳也退位當了和尚。
“這樣的皇帝,”段同學嘀咕着,他是不太樂意當的。
特麽的皇帝無權丞相卻有權,還可以一直當下去,這樣的事,從來就沒聽說過。
被一個強勢的丞相壓制着的皇帝有什麽意思?
這可能就是段譽甘願退位當和尚的原因吧。
他馬上又聽到了那句熟悉的話,“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志氣?”
志氣?當然有!
“你别說,我非常認真的想過改天換地的事,”他坐起來說,“并且已經有了些想法,今天來,就是和你商量的,”
在沒确認楊婤也跟着過來之前,他心裏嘀咕得厲害,鬥?
這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法制完善的現代社會,這是動辄就會腦袋搬家的時代。
但凡在這個時代位居高位的家夥,比如高家,手上的人命肯定大把。
但作爲一個循規蹈矩隻嘴上厲害的現代人,人?他連雞都沒殺過。
或者别說雞了,連螞蟻都沒踩死過——少有的能踩到螞蟻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走。
你說怎麽和這個時代的狠人鬥?
但現在,他卻鬥志昂揚。
“你準備怎麽做?”
“方向,自然是充分利用我們的優勢,”他說,“我們畢竟是來自一千年後的現代人,好歹都受過高等教育,現在又有這樣怎麽說都算不錯的平台,要是現在面臨的這些問題都沒辦法解決,我告訴你,我就找塊豆腐撞死,”
他說着說着,振奮了起來。
在今天之前,很多事,他隻是想想而已,但現在,在親自确定了董佳就是楊婤之後,至少在大方向上,他堅定了起來。
對他這樣在物質豐富的和平年代長大,心智稱不上堅定,行事非常佛系的人來說,這樣的時候,以往他唯恐避之而不及的責任,反而有可能讓他踏實下來,讓他振奮起來。
不爲自己想,也得爲楊婤……爲董佳想,爲将來他們的孩子想。
“你真的,有計劃?”
“那是當然,”他又躺了下去,“所有的鬥争,歸根結底,不過是在壯大自己優勢的同時,讓對方的短處更短,”
“政治這個聽起來高深的玩意兒,說到底,也不過是讓自己的朋友多多的,讓對方的敵人多多的,”
“今年我能住進皇宮,就說明在國内,段家的朋友還是不少,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基礎,”
“不,”董佳出言反對,“我看不見得,那些反對高家當皇帝的,不一定就是支持段家,很可能,他們就是單純的不願意原來的小夥伴上位。”
段同學有些不情願的點頭,“對,你說得有道理,”
高氏得國的那兩年,國内一片反對,不斷有部落叛亂,确實不是他們對段家更忠心。
皇室内鬥,皇室和幾大家族争鬥,最後高氏一枝獨秀,封地不但擴大,官職越封越高,各地諸侯看戲觀望的同時,勉強還能接受。
但高氏驅段氏,并自立爲帝,各地諸侯是斷不能接受的。
想當初,段思平起兵之時,還沒你高氏呢,你高氏不過機緣巧合之下,立過幾次功,所以官居一品,把持朝政,在地方上肆意圈地,這些不說,現在還要過當皇帝的瘾?
既然這皇帝你當的,未見得我就當不得,就是我當不成,也不能讓你如意。
因此在段氏的聯系下,國内很多部落,先後起兵反高氏……正是董佳所說,“見不得原來的小夥伴上位,”
“所以,我們要通過各種手段,和更多的部落,建立起更好、更緊密的關系,讓他們的支持力度更大,”段同學站了起來,意氣風發的說,
“什麽手段?”董佳問。
“當然是能發揮我們優勢的手段,”段同學笑眯眯的,“你看,是這樣……”
他把自己計劃大概說了一下,或者說,顯擺了一下。
他顯擺成功了,董佳臉上,少有的浮現了些敬佩的神色,“嗯,多少算是有點想法!”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段同學拽拽的,“接下來的這幾天,除了多了解現在的情況之外,緊要的,是我說的那兩件事,”
“沒問題,”董佳馬上說,“我聽你的,譽兒,”
一聽她叫自己譽兒,他就知道,她這是真的放松了下來。
“雖然我們現在,算是投胎得很成功,但平時依然要多加小心,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同志,”他語重心長的說,“迅哥兒曾經曰過:這曆史,滿本都是吃人二字,”
“一定要記住,現在不是我們原來生活的年代,這是一個搞不好就會要命的年代,萬事一定要小心,”
董佳想了一會,才知道他嘴裏的“迅哥兒”是誰,幽幽說道,“譽兒,你有沒有發覺,你已經飄了,”
“我飄了嗎?木有!”
“哦,對對對,差點忘了件最要緊的事,”段同學拉着她的手,“來,跟着我,閉上眼睛……别問爲什麽,做就是,”
段同學趁機細細的打量着這張臉,一顆老司機的心,也不争氣的像小鹿一樣亂竄起來。
是的,一開始,他隻顧得上看她的眼睛沒有去細看她的容貌,那是因爲,隻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妥了!
鵝蛋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眉骨高睫毛長,高挺的鼻梁有些搶鏡,嘴,嗯,有些小,好像還沒眼睛大,單看五官,并不完美,但組合在一起,天,那就是讓人心跳加速的驚豔!
如果說,楊婤适合那種低馬尾白襯衫a字裙黑色小高跟的帶着克制和禁u的職場打扮,那麽董佳,就适合烈焰紅裙大波浪的張揚華貴。
但她無論舉止還是神态,又格外純真,魅惑中,偏偏又帶着絲毫不做作的純真,這是哪個老司機也無法抵擋的,哪怕此時她眼睛都閉着。
老司機又忍不住擡頭看眼了天,豎起大拇指,你真給力!
再看着她這張自帶異域風情的臉,很想伸手去捏一下,說,你是怎麽混進我們白族裏來的?
姑娘的眼皮輕輕動了幾下,“能不能睜開眼了?”
又好像知道他在幹什麽一樣的說:“我還隻有十三歲,”
我不也是十三歲?誰不是花骨朵了還?再說,你以爲這個時代,十三歲很小?“好,再睜開眼睛,”
董佳有些狠狠的看着他,不耐煩的問:“然後?”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操作界面?或者是白胡子老爺爺、年輕的帥哥、萌萌的小仙女什麽的?或者是宮殿啊、倉庫啊、書架等?”
董佳一把甩開他的手,眼睛一瞪,一個白眼馬上奉送出來——因爲眼睛大,所以眉眼間難免有些近,送白眼那簡直不要太方便:“做什麽美夢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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