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的氣氛登時變得不一樣起來,魏修遠緊盯陳滬,單手将夏婉柔護在身後,以防對方會突然出招。
小滿亦是攥緊6離的袖子,大氣也不敢出一下,深怕露出什麽端倪來。
蘇啓等人不知道生了什麽,但瞧着氣氛不對,紛紛斂起笑意,嬷嬷輕手輕腳地将最後一件外衣給孩子罩上,然後悄聲招呼乳娘,兩人悄悄地退了下去。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陳滬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慵懶道“難道我的到來讓你們這麽緊張?6國公,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6離面無表情,平靜道“小侯爺既來參加孩子的滿月酒,那可帶了什麽禮物?”
陳滬勾唇輕笑,揚手拍了兩下,喝道“将本侯爺的賀禮呈上來!”
很快,幾個小厮擡着一大木箱進了正廳,外頭的人見狀紛紛湊上前,想要瞧瞧這陳滬小侯爺給6國公的孩子準備了什麽稀罕玩意兒。&1t;i>&1t;/i>
但屋内卻安靜的有些可怕,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到。
就在這樣有些可怕的寂靜中,小侯爺起身,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下衣衫,挑釁的看向6離,話卻是對着下人說的“将那箱子打開,好讓國公爺瞧瞧這稀罕物件。”
随着“咯吱——”一聲,陳舊且沉重的木箱被掀開,衆人探着身子往裏瞧,小滿攥緊6離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眯着眼睛,飛往箱子那邊掃了一眼。
因隻是匆匆一眼,她并未看真切,但她卻分明看到了雪白的皮毛上染滿了鮮血,紅與白的對比,将小滿刺激的完全不受控的尖叫出聲。
“啊!”
随着小滿的驚叫聲,屋内響起低低的驚呼,還有不斷往裏看的那些人,偶爾有個瞧見箱子裏東西的人,都瞪大眼睛捂着嘴巴,生自己的驚叫聲會惹得陳滬小侯爺不滿。&1t;i>&1t;/i>
這
箱子裏裝的是一隻已經死掉的白狐,它毫無生氣的癱軟在箱底,大尾巴胡亂蜷縮,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滿是鮮血,許是剛死不久,那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流,似是要将這白狐染成紅狐。
在孩子滿月的時候送上剛剛殺死的白狐,這未免
6離眯了眯眼睛,眼底墨黑一片,“侯爺,您這是什麽意思?”
“天氣冷, 給孩子送點禦寒的東西。”陳滬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仿若這是一件多麽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縱然6離的臉色已隐隐青,他仍繼續說道“這白狐年紀雖小,但皮毛柔軟,孩子也可以用,6國公喜歡嗎?”
6離鐵青着臉,俨然是已經動了怒氣,他沉聲,毫不客氣說道“小侯爺既已送了禮物,那也該走了吧?”&1t;i>&1t;/i>
想來是陳滬知道那日自己捉弄他的事情了,否則也不會在這樣的日子找上門來,當着衆大臣、将士的面子送上這樣的禮物,句句話都意有所指,6離沒辦法讓這樣危險的人物留在6府做客。
“哎呀呀,本侯爺好歹也是貴客,6國公不挽留也就罷了,如今還想要趕我走,這是什麽道理?”陳滬存心要賴在這兒,誰也請不走他。
6離的臉色愈難看,他捏緊拳頭,正要上前,卻被小滿輕扯了扯。
男人回頭,皺眉。
小滿咬着下唇,不安的仰頭看着他,小聲說道“算了,就讓他留在這兒吧,外面還有那麽多人,他應該不會胡來的。”
再者說在場也有這麽多朝廷大臣,還有6離的一衆武将手下,礙于這些人,陳滬也不會胡作非爲的。&1t;i>&1t;/i>
6離頓了頓,有些無奈的擡手摸摸女人的頭,妥協“好。”
說完,6離轉身又恢複了那副淡漠的模樣,他看也不看陳滬,側身吩咐下人“搬一把椅子來,再爲小侯爺添置上新的碗筷。”
縱是功績累累的國公爺又如何,在驕縱受寵的小侯爺面前,還不是得乖乖承受一切?哪怕明知道對方是來砸場子,還得笑臉相迎。
外頭的武将都是跟着6離出生入死過的,其中有幾個人有心想要上前爲6離鳴不平,但都被同伴攔下,“不要命了你!那可是小侯爺,國公爺都惹不起,咱們這些小角色就别妄想了,趕緊回去!”
“可——”那魁梧漢子不甘心,那可是6國公啊!曾經救過自己命的人!&1t;i>&1t;/i>
“可什麽可,趕緊回去,咱們這樣的小蝦米還是别去送死了!”說着,那人将身邊幾個想要沖上前爲6離鳴不平的人都拽回去。
這些人都不敢上前,那些大臣自是半個字也不敢說,原本聚在門口的人迅散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6府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但氛圍總是怪怪的。
正廳内多坐了一個陳滬,所有人都放不下警惕來說笑,蘇啓察覺氣氛不對,也沒心思說話,更怕給小滿招惹麻煩,故而他除卻偶爾擔憂的看看小滿,其餘時間都在安靜夾菜、吃飯。
即便蘇啓已經如此小心,卻還是引起了陳滬的注意。
陳滬伸出扇子,懶洋洋的一指,言語之間滿是不屑“這老頭是誰啊?”
蘇啓就坐在位上,還緊挨着小滿,即便沒有說,在場的人也能猜出來,此人就是蘇小滿遠在碧水村的娘家人。&1t;i>&1t;/i>
可如今陳滬這麽一問,正廳内的人不由得都停下了筷子,魏修遠有心想要起身訓斥對方幾句,但卻被小滿用眼神暗示坐下,他不甘心的摔了下筷子,氣沖沖的不再看陳滬。
有畏懼陳滬權勢的,自然也有不怕,甚至于不屑的。
比如江啓明,他面帶不悅的瞥了一眼陳滬,語氣嚴肅“小侯爺還是安心做貴客吧,6府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過問。”
“哎喲喲,江大人這話未免太嚴重。”陳滬起身,吊兒郎當的走到蘇啓身後,伸手按在蘇啓的肩上,笑嘻嘻說道“不過是遇到個臉生的人,随口一問罷了,江大人若是知道,直接告訴我便是,如此嚴肅的教訓我做什麽?”
說完,他俯身湊到蘇啓肩旁,“你是哪兒來的,是誰的親戚,我之前怎麽從沒見過你?”&1t;i>&1t;/i>
“砰——”
6離拍案而起,臉色陰沉,他看向陳滬,怒喝“小侯爺,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哎喲,瞧瞧你們,這一個個的動這麽大火氣做什麽?”陳滬仍舊賤兮兮的笑,一雙手搭在蘇啓的肩上,用不算太小的力氣往下壓了壓,繼續道“人家還沒說話呢,你們急什麽,嗯?”
他側身,“是不是啊,老人家?”
蘇啓年紀大了,縱然陳滬縱欲過度,但總歸力氣還在,被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這樣一壓,蘇啓的臉登時就白了幾分。
加之場面過于緊張,蘇啓又以爲是自己的緣故,6離才和這看起來就尊貴無比的客人吵起來的,故而臉色愈的難看,惹得本就懸着一顆心的小滿再也無法安坐。&1t;i>&1t;/i>
她立刻起身,強忍着内心的不安和憤怒,竭力平靜道“小侯爺,您若是對我不滿,盡管沖着我來便是,我父親年事已高,禁不住你這樣恐吓。”
“沖你來?”陳滬收回手,慢慢悠悠的踱步到小滿面前,慢悠悠的說道“我爲什麽要針對你呢?6夫人,你丈夫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我感謝你們一家還來不及,怎麽會針對你呢?”
6離黑着臉,俨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眼看着陳滬還在不斷朝着小滿逼近,他再也忍不住的出手,一把抓住陳滬的胳膊,用了五成力氣将人甩到一旁。
正廳的男男女女低聲驚呼,魏修遠忙将夏婉柔護在身後,小滿則立刻将自己的父親扶到了6離身旁,江啓明打了個響指,眨眼的功夫就有好幾位随從沖上來将人護到身後。&1t;i>&1t;/i>
一個是久經沙場的将軍,一個是終日淫樂的公子,巨大的力量懸殊使得陳滬被狠狠的甩到一邊,若是沒有随從護這,他恐怕早已狼狽的趴在地上。
反應過來的陳滬跳腳大吼“你幹什麽?!被皇上封了國公就這樣嚣張,就不怕我去禀告皇上,撤去你的名号嗎?!”
“侯爺盡管去,反正我也不屑這權勢富貴。”6離下颌繃緊,對于陳滬的威脅,沒有一絲的遲疑和憂慮。
眼看自己的話對于6離根本構不成威脅,陳滬也懶得裝了,他面目猙獰,怒吼“6離,隻要本侯爺在上京一天,你們6府就别想安生!”
說完,陳滬大手一揮,“我們走!”
話音剛落,原本擺放在正廳角落的木箱子被6離一腳踢過去,正好停在陳滬面前,隻見6離負手而立,冷聲道“将你這東西拿過去,我們6府受不起小侯爺如此珍貴的禮物!”
陳滬氣不過的踹了一腳木箱,嚷道“帶走!”
來攪局的人總算離開,然而正廳的氣氛一時半會也沒能恢複如前,江啓明遣散随從,小滿扶着父親重新坐到位上,她俯身低聲安撫,勸父親别擔心,更無須爲此介懷。
正說着話,門口忽有一小厮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噗通一聲跪下“夫人!小少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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