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面如秋月,雙眸含水,一颦一笑皆是風情,她那長長的烏被兩支豔紅的芍藥松松挽起,紅裙亦是松松垮垮的挂在凹凸有緻的身上,即便隻是坐着沒動,那一個眼神亦能勾人心弦。
小滿不由得看呆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見狀,那女子不由掩唇輕笑,擡手之間露出如白玉般的手腕,上面帶着兩串瑪瑙手镯,加之女子低頭輕笑的動作使得鬓邊兒垂下幾縷長,愈将她襯的風情萬種。
小滿看的愈癡了,眼神停留在女子那姣好面容上,遲遲沒能移開。
這姑娘是想要嫁給趙偉峰的一群人當中姿色最上乘的一位,雖說她父母雙亡,家中隻剩她自己,但也算得上是家世清白。
“小滿。”夏婉柔見狀免不得低聲提醒“别看了,别忘了我們的正事。”
經對方提醒,小滿恍然回過神來,她不由掩唇輕咳幾聲,以掩飾方才的尴尬之舉。
她端正了姿勢,沉聲道“我聽說,你對趙偉峰趙大财主很有好感,想要找個機會進入趙府,好能借機勾引嫁給他?”
這話雖說的唐突,但那女子卻并不介懷,她笑着點點頭,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慵懶道“沒錯,不過夫人是如何得知的?此次前來,又是懷着何等目的呢?”
趙偉峰家纏萬貫,又長得英俊,除卻那些不堪入目的小嗜好之外,上内内的女子誰不想嫁給他?況且他從來不看對方門第,隻要能入的他眼,皆可成親,成爲正房妻子。
“那趙偉峰有那樣的嗜好,你還想”說到這兒,小滿面上不由帶了幾分滾燙,但爲了解救秦春,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你若是嫁給了他,就不不怕被折磨死嗎?”
那女子風情一笑,眸中卻愈疏離起來,“您到底來我這兒做什麽?”
夏婉柔清清嗓子,直言“不瞞姑娘,我們是來幫你嫁入趙府的。隻要姑娘同意,我們現在就可以幫你進入趙府,并還會給你添置一份嫁妝。”
說是嫁妝,其實是夏婉柔和蘇小滿不忍心的補償,那趙府畢竟是個火坑,就算這些姑娘心甘情願往裏跳,她們也不忍心看着對方去送死。
“嫁妝?”那女子忽然皺起眉來,一雙含着秋水的眼眸中此時卻裝滿了疑惑不解。
蘇小滿點頭,“沒錯,姑娘能嫁給趙偉峰,既是遂了自己的心願,也算是幫了我們的忙,所以我們甘心給你添置嫁妝。”
那女子此時還有些不相信,無法,夏婉柔隻得将秦春的事情如實相告,好打消對方的疑心。
“竟然是這樣。”那女子輕笑兩聲,彎着眼睛點點頭,“可以,隻要能幫我嫁入趙府,什麽都好說。”
對方一口答應,小滿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她再次不忍的問了一句“姑娘就不怕,真的被趙偉峰折磨”
“說來慚愧,我和趙偉峰其實是同一類人。”
直到走出這女子的住所,夏婉柔和蘇小滿還一臉錯愕的模樣,許久沒能從這樣的事實中反應過來。
沒過幾日後,這女子在蘇小滿和夏婉柔的幫助下成功加入趙府,成爲了新的趙太太,就在衆人猜測這一位能活多長時間的時候,秦氏也終于被放出來和秦春相見。
自那日被捆着扔到了柴房,秦氏一開始又哭又鬧,見不管用之後又開始裝病,但仍舊沒人理會,除卻每日定時送去的木炭和飯菜,根本沒人來探望她。
那些來送飯菜的又都是些強壯的小厮,秦氏也不敢輕易如何,現在終于被放出來了,她自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春。
“你好狠的心呐!”剛一進門,秦氏就開始叫嚷“秦春,虧我養你幾十年,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那柴房是什麽樣的房子,難道你小6、6夫人?”
坐在正位上的小滿抿唇輕笑,放下茶杯看向秦氏,挑眉問道“這幾日過的可還好?”
好?
秦氏腹诽在那樣的柴房中,能有熱熱的炭盆、每日的新鮮木炭,還有熱乎乎的飯菜,除卻根本沒人搭理自己,沒人理會自己的各種訴求,隻能在一個房間内吃喝拉撒之外,當然都挺好的。
不過經過這次的教訓,她自然不敢将心中所想說出來,隻能強顔歡笑,“好,好的不得了,這些日子多謝6夫人照顧,我感激不盡!”
最後幾個字,秦氏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她看着坐在正前方的小滿,恨不得将對方也扔到那暗無天日的柴房去過幾日。
“秦春姐姐還在店鋪忙碌,我今日過來隻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口口聲聲說我挑撥你們母女的感情,但天地可知,日月可表,我從未做過這等事。反倒是你,日日逼着秦春姐姐防着楊大娘,逼着她懷疑我的居心,你才是真正挑撥我們朋友關系的那個人。”
說着,小滿伸手示意讓珍珠起身,然後她不急不慢走到秦氏面前,冷聲道“我從未想過讓楊大娘接手所有的店鋪,你也别再妄想讓秦春姐姐嫁給她不喜歡的人,這次的事情到此爲止,我就當什麽都沒生過。”
看在秦春的面子上,小滿再也不想提起此事。
秦氏經這一次的教訓,老實不少,聽小滿這樣說,她隻得唯唯諾諾的應下,沒在吱聲。
小滿滿意的點頭,旋即慢悠悠的走出東廂房,臨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的停下,轉身說道“至于讓秦春姐姐嫁給趙偉峰,你也别想了。趙偉峰已經娶妻,再也不會另娶旁人了。”
說完,翡翠挑開門簾,主仆三人邁過門檻出了門。
剛走到院内,離東廂房還不算遠,小滿就忽的聽到了身後尖利的叫聲,看樣子,是秦氏的豪門夢破碎而出的怒吼。
“活該!”翡翠得意的揚起眉毛,幸災樂禍的嘲笑。
小滿笑着拍了下她的手,“不得胡說。”
這話雖是斥責,但因着小滿滿面笑容,翡翠便也沒當回事,隻笑嘻嘻的就混了過去。
主仆三人會到了正廳内,珍珠将兩家店鋪送來的這半個月的賬本拿出來,“夫人,這是魏夫人昨天送來的,因着時間太晚,您已經歇息了,所以便沒有告訴您。”
說着,珍珠将兩家店鋪的賬本翻開,一一擺在小滿手邊的桌子上。
這段日子以來,楊大娘一直随着秦春在滿柔繡坊曆練,比起之前來又多了許多經驗,且因爲楊大娘畢竟年紀大了,懂得的人情世故也多,所在在店鋪内頗受歡迎。
這兩家店鋪的收益是越來越好,在上京的風評越來越好,比起那些老店鋪有過之無不及,小滿心想着,也是時候開始準備那家新分店的開張了。
“夫人,魏夫人來了。”
堂下的丫頭聲話音剛落,夏婉柔便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蘇小滿忙起身相迎,讓人上了茶水,這才坐下。
蘇小滿将賬本合上,嘴角揚起個淡淡的笑,“婉柔姐,你今日怎麽想起來我這兒了,可是有什麽事情?”
“當然是正事。”夏婉柔抿了口茶放下,然後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小滿将屋内閑雜人等都清出去。
雖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但小滿還是依言照做,待屋内隻剩兩人和各自的貼身丫鬟後,夏婉柔這才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道“過幾日就是皇後娘娘的賞梅宴,因着你是第一次參加,我少不得要囑咐你幾件事情。”
“皇後娘娘和貴妃是死敵,淑妃和良妃是皇後娘娘的人,而德妃和娴妃是貴妃的人,其餘的那些嫔、貴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主,這次的宴會上,你隻管賞梅、吃飯就好,若是有人問你的話,你隻管笑即可,至于别人明裏暗裏鬥嘴的時候,你一句話都不要多說,萬不能摻和進去,知道嗎?”
曆朝曆代的宮内秘史小滿也聽說不少,尤其是她之前還跟着一位老宮女學刺繡,更是聽了許多這些後宮争鬥的故事,往日,小滿都是最愛看這些話本、故事的。
原本她也沒把這賞梅宴當回事,可如今被夏婉柔這樣一說,她反倒忽然害怕起來,心中生起了許多怯意。
看着小滿明顯害怕起來的模樣,夏婉柔又笑了,”不過你是6離的妻子,眼下6離還在前方,又打了這麽多的勝仗,皇上都不敢拿你怎麽樣,後宮那些女人自然更不敢動你,放心。”
後宮鬥來鬥去都是爲了博取皇上的寵愛,赢得自身和母家的榮耀罷了,自然誰都不敢輕易惹怒皇上。
“好吧,可我還是有點害怕,萬一那天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我該怎麽辦?”小滿擰緊了眉毛,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向夏婉柔。
說到這件事情上,夏婉柔異常的嚴肅,“那你就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最好讓所有人都忽略你,總之,你的存在感越弱,越不容易出事。”
隻要小滿能成功的隐匿于人群中,做個徹頭徹尾的透明人,那些有心之徒就永遠不可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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