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
翡翠奮不顧身的撲過去,希望能護住小滿,但畢竟隔着好幾個人,加之小滿呼救的時候已經倒了下去,所以當翡翠和珍珠過去的時候,小滿已經重重的倒在地上。
地上的小滿眉頭緊皺,雙眼緊阖,臉上全是冷汗,她雙手死死的護着肚子,整個人都在顫抖,呼吸愈急促,尤其是雙腿間,已經隐隐見了血迹。
在場的人都懵了,尤其是張秀華和楊大娘,兩人一個震驚一個愧疚,雙雙僵在原地沒敢動彈。
“夫人!夫人!您沒事兒吧?”翡翠畢竟年輕,一看到這樣的事情就慌了神,整個人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相較于翡翠的緊張惶恐,珍珠則顯得鎮定的多,她很快疏散開衆人,然後迅差人去叫大夫,順便還找了個小厮去隔壁地魏府找夏婉柔,好讓她及時回來主持大局。
大夫匆匆趕到,不多時夏婉柔也來了,眼睜睜看着小滿雙腿滿是鮮血的被擡進去,她頓覺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自己剛走沒多長時間,小滿怎麽就
她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的響,完全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夏婉柔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她全身無力,小腿軟,她好像也要倒下去了。
不行!
小滿情況危急,現場還有這麽多人,她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緣由,沒有等到小滿脫離危險,她不能倒下去,她必須要堅持住!
臉色蒼白的夏婉柔咬死了唇,右手死死的攥住紅玉的手,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倒下來,她竭力鎮定下來,随後目光掃向院子中的衆人,顫抖着聲音道“到底怎麽回事?!”
台下的翡翠仍未從驚險中回過神來,她不受控的全身抖,聲音顫抖,語無倫次道“夫、夫人,當時我想要去扶夫人,可是那時候我面前有好多好多人,我根本沒辦法靠近夫人,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看着她倒下去,都都是我的錯。”
說完,翡翠已哭的泣不成聲。
她應該一直守着夫人的,應該在夫人最先呼救的時候就不顧一切的沖過去,那樣,就不會生如今的事情了。
都是她不好。
翡翠自責的不得了,可夏婉柔理智清明,并沒有因爲翡翠的話而亂了邏輯,她現在隻是要知道當時生了什麽,而不是聽丫頭們自責。
故而,她闆着臉再次沉聲問道“當時到底生了什麽,小滿爲什麽會倒下去?是誰推了她?”
人群中沉默了好一陣,隻能聽到翡翠輕輕的啜泣聲,半晌過去,竟無人站出來。
夏婉柔臉色愈難看,她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是她!就是她!”
人群中忽的響起一道尖銳的女聲,随着這道女聲的出現,一個頭散亂、衣衫不整的女人猛地被推出人群,直直的沖着夏婉柔的方撲過去。
紅玉眼疾手快的擋下那人,随即厲聲喝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那人也慌亂的很,她匆忙跪下,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夫人,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是有人推我。”
話音剛落,張秀華從人群中站出來,直指地上的婦人,猙獰着一張臉,瞪大眼睛吼道“就是她!就是她剛才撞上了小滿,所以小滿才會倒下去!”
“你胡說,分明就是你推我!否則我怎麽會撞上小滿,你胡說!”
“就是你故意撞小滿的,别想拿我開脫!”
兩人很快吵了起來,一聲高過一聲,害的夏婉柔愈心煩,她擺手讓紅玉去分開兩人,好能盡快停止這場毫無意義的指責。
夏婉柔召來一旁的楊大娘,問道,“楊大娘,您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之前見過此人,也聽小滿提起過要讓她去經營新店鋪,所以認爲楊大娘和蘇小滿應該相熟,且小滿對她這麽好,她應該不會背叛=或者欺負小滿。
楊大娘收回擔憂的視線,皺眉看向夏婉柔,又歎了口氣,這才将事情始末說了出來。
但因着張秀華還在場的緣故,她沒有說出小滿是故意讓自己這麽晚才回來的事情,而是重點描述了張秀華被自己戳破真相後的癫狂之舉,以至于張秀華在欺負别人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小滿。
至于真正撞到小滿的那人,隻是無心之舉。
有了楊大娘開口,和此時無關的人也紛紛點頭應和,慧琴也幫忙證實,說着一切都是因爲張秀華而起。
“不!不是那樣的,夫人,您聽我解釋,我根本沒有碰小滿,她摔倒和我一丁點關系都沒有啊!”眼看衆叛親離,張秀華猛然慌亂起來,她猛地跪下,抓着夏婉柔的裙子哀求個不停。
此人丈夫可是京中的官,若對方真的要爲了蘇小滿而對付自己,那她還能回到碧水村嗎?
一想到這些,張秀華哭的更加賣力,“夫人,我和蘇小滿也算是親戚,我和她娘關系很好,夫人,您不要聽信她們這些人的謊話,不要相信她們啊!她們都是嫉妒我!所以才誣陷我的!”
爲了求生,張秀華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形容成十惡不赦的壞人,她極力想要證明她和小滿關系匪淺,好能借此擺脫自己和小滿跌倒這件事的關系。
但事事哪能盡如張秀華的意,且這件事本就是她一手挑起的,夏婉柔自然不可能糊塗到相信她的話。
更何況,張秀華還自稱是張秀芹的親戚,這無疑是在夏婉柔本就旺盛的怒火上又澆了一桶油。
“把人先帶下去,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去看她!”
處置完張秀華,夏婉柔略歇了片刻,她側身看向楊大娘,問道“這件事還有其他人參與嗎?”
楊大娘連連搖頭,“沒有了,她們都是張秀華挑唆的,而且也都沒有傷到小滿,她們是無辜的,夫人,您就放過她們吧。”
一看楊大娘主動幫那些人求情,夏婉柔不由歎口氣,就連慧琴就看不下去,急的她擰着眉頭扯了扯楊大娘的袖子,“你幹什麽,這些人是怎麽對待你的你都忘了?現在還爲她們求情,楊大姐,你是不是瘋了?!”
沒等楊大娘開口,夏婉柔便率先做了決策“參與此事的人,不管是不是收人挑唆,是不是無心之舉,全都拉下去,各領五鞭。”
此言一出,張秀華的那些小喽啰叫苦不疊“夫人!饒過我們吧,我們真的和這件事沒關系啊!”
“五鞭下來,我這副身子骨還要得嗎?夫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别用鞭子啊!”
别說是五鞭了,就算是一鞭子下去,那這身上還不得皮開肉綻?她們年紀又大了,一鞭子都尚且受不住,更何況是五鞭?!
夏婉柔卻隻是冷哼一聲,往日柔和,充滿笑意的眼眸,此時卻如同浸了冰碴一般,狠絕無情“若誰再有異議,那就十鞭!”
院子登時安靜下來,那兩三個婦人你瞧我、我看你,滿面的苦容,心中惶恐不已,但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就連被小厮連拖帶拽的帶走,這幾個人也咬緊了嘴唇,半點聲音都沒敢出。
處置完這一切,夏婉柔的臉色愈難看,她看着尚未得出結果的卧房,心中慌亂又煩躁。
尤其是想到小滿被擡進去時雙腿間的鮮血,夏婉柔這心裏又更慌了。這孩子現如今還不到六個月,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自己該如何安慰小滿,又該如何跟6離交代?
夏婉柔閉緊雙眼,雙手合十,不斷的在心中祈禱,乞求上天保佑小滿平安無事。
她一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小滿也是一樣,隻求上天看在兩人行善積德的份上,千萬要保住這個孩子,讓他和小滿都能平安無事。
“吱呀——”
門被打開,夏婉柔匆忙上前,雙眼緊緊的盯着大夫,聲音不受控的微微顫抖“大夫,小滿她怎麽樣?孩子呢?”
大夫擦去手上的血迹,旋即撚須想了好一陣。
這一陣好讓夏婉柔和翡翠、楊大娘等人急的不得了,數十雙目光都停留在大夫身上,等待着他說結果。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大夫才悠悠說道“夫人沒事,孩子也沒事。”
夏婉柔閉上眼睛松了口氣,暗想幸好,幸好小滿沒事。
沒了這口氣提着,夏婉柔整個人都好似脫力一般往下滑,幸而有紅玉及時扶住,才免得她直接摔在地上。
“不過嘛,夫人剛才那一摔傷的不輕,雖說孩子保住了,但她已元氣大傷,短期内恐怕不能下床活動了,且這一摔恐将孩子摔移位了,将來接生的時候,恐怕”大夫沒有接着說下去,但這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任誰都猜出了他接下來的意思。
孩子隻是暫時保住了,若到了臨産的時候,萬一真的如大夫猜測的這般胎位不正,那孩子的生死,還是未知數。
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夏婉柔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登時就紅了眼圈。
“夫人!邊關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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