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蘇小玲等人還沒起床,門外就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她本想置之不理,但奈何對方有耐心的很,敲門聲響個不停。
最後連張秀芹都給吵醒了,她皺着眉推了推蘇小玲,低聲嘟囔“小玲,你去看看,外面到底是誰,催命鬼似的,煩死了!”
“知道了!”
蘇小玲憤憤起身,連外衣都沒披,就這麽穿着中衣,光着腳丫走到門口,“咣”的一聲打開門,眼睛要睜不睜,臭着臉怒喝“幹什麽,一大早敲個沒完,不知道我們在睡覺嗎!”
“小玲。”
這聲音柔柔的,還直接喊了自己的名字
蘇小玲揉揉眼睛,略清醒了些,待她睜眼仔細一瞧,被眼前的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的問好,“婉、婉柔姐姐,怎麽怎麽是你?”
羞憤到底蘇小玲面子上過不去,當着夏婉柔的面,她立刻對着一旁的婢女怒喝“什麽東西!婉柔姐來了直接讓她進來就好了,還敲門做什麽?沒眼力見的東西,活該一輩子做奴才!”
教訓完,她立刻換了副嘴臉,笑眯眯的看着夏婉柔,谄媚“婉柔姐,您怎麽一大早來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其實昨晚和蘇小滿大鬧一場之後,她心下也後悔不已,但礙于面子和錢,她必須得再鬧一場,好讓小滿借錢給自己。
“小玲,我們的店鋪這兩天剛開張,忙的很,沒多少時間招待你。”夏婉柔兀自進了房間,柔聲道“所以,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還是先回去吧。”
一聽這話,小玲登時變了臉,說話也不似方才那麽親熱,“婉柔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夏婉柔仍舊是柔柔的笑着,她屏退了身後的下人,待屋内隻剩下她們二人時,說道“雖然你們口口聲聲說小滿忘恩負義,但我和她相處這麽長時間以來,對她的爲人很清楚,所以我知道,你們這樣做就是爲了讓她借給你們錢。”
蘇小玲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昨天她是氣極了,沒辦法,否則才不會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跟蘇小滿撕破臉,畢竟她這麽有錢,日後還能多幫襯自己。
要怪,隻能怪蘇小滿不給自己面子。
反正蘇小滿是高高在上的将軍夫人,她不過是個村子來的農婦,她肯定比自己重視顔面,既然如此,她就将對方最重視的東西給毀了。
她原本是想直接撞得小滿滑胎的,但沒成想她身邊有那麽多人護着她,一想到這些,蘇小玲就恨得牙癢癢。
正想着,夏婉柔的聲音響起。
“但總歸你和小滿是親戚,又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她也不可能真的一分錢都不借給你們,她惱怒的,隻是你們的态度,若你們一開始就給她個合理的解釋,她也不會這樣。”
蘇小玲聞言,心中一動,又立刻親熱的同對方攀談起來,“婉柔姐,那你的意思是,她肯借錢給我們了?”
對于蘇小玲這樣的變臉行家,夏婉柔也無話可說,她心中何嘗不厭惡,但爲了盡管打這兩個人走,她也隻得笑臉相對“小滿一早就出城去看布料去了,恐怕沒時間見你。”
沒等蘇小玲變臉,她又道“不過她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百兩銀子和一張借條,隻要你簽了借條。按了手印,那就可以拿走那一百兩。”
“不是說好的二百兩嗎,怎麽忽然少了一半?而且都是一家人,怎麽還弄這些東西,多傷感情啊!”蘇小玲低聲抱怨。
再說了,蘇小滿這麽有錢,怎麽連一百兩都要計較,若是自己到時候不還,她難道還真的要去官府告自己不成?
見狀,夏婉柔耐心解釋“小滿來這兒時間不長,實在沒有多少銀子,就這一百兩銀子還是她東拼西湊來的呢,有總勝過無,還望蘇姑娘别介意。”
“喏,這就是借條,印泥和筆我也帶來了,還煩請蘇姑娘盡快簽字,也好盡快回家做聲音。”
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借條,蘇小玲不由瞥了一眼,上面一條條列的清楚,和借貸的一般。
沒按數給自己湊到錢也就算了,臨了還弄出個借條來,蘇小滿來上京的這段日子,肯定光長心眼了!
她這心裏愈不樂意,嘴撅的老高,“小滿姐這是什麽意思啊,太生分了,不知道還以爲我們和她不是一家人呢。”
夏婉柔聞言心中暗想,你自己也不想想昨日自己的所作所爲,那是一家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想歸想,她面上仍笑着解釋“這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不然府中貿然支出去一百兩銀子,若是6離回來了,沒法子跟他交代不是?蘇姑娘快簽吧,簽完了我把錢交給你,然後趁着天還早,姑娘和大娘也好早些趕路。”
“哎,那我我得跟我娘商量一下。”
說着,蘇小玲一把抓起借條,噔噔蹬跑進了裏屋的卧房。
兩件屋子隔得這樣近,中間又沒有牆,屋内的張秀芹早就将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這心裏正犯嘀咕呢,蘇小玲就進來了。
沒等蘇小玲開口,那張秀芹就說道“這事兒我都聽見了,你覺得蘇小滿這麽做圖什麽?”
若是不想借給自己錢吧,那沒必要弄出這些來,萬一自己真的簽了字,那她豈不是得氣死?可若是誠心要借給自己錢,那又弄借條做什麽?
“娘,反正也就一百兩銀子,我男人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賺出來了,我覺得可以簽。”蘇小玲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再者說,就算我們到時候不還,蘇小滿還真的能告我們去?就算她敢告,我爹也不讓她告。”
畢竟還有蘇啓那兒,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事,她們去蘇啓那兒哭一哭,再讓蘇啓勸勸蘇小滿,這事兒肯定也就稀裏糊塗的過去了。
張秀芹聽完後點點頭,“行吧,來這一趟總不至于白跑,一百兩就一百兩,簽字就簽字,小玲,你簽字吧!”
“娘,還是您簽吧,”蘇小玲笑着将紙和筆遞過去,“若是真的出了事,她也不好意思去告您不是?”
張秀芹怎會不知道自家女兒的心思,但對方說的也有道理,簽就簽吧,反正女婿厲害的很,肯定能把這錢賺回來!
很快的,母女兩人簽了字,按了手印,從夏婉柔那兒領了一百兩銀子,總算是要收拾包裹回家了。
眼看着母女二人出了魏府,夏婉柔召來魏府的侍衛,鄭重吩咐“仔細跟着這母女二人,必須将她們平安的送回碧水村,然後再瞧瞧她們拿着錢究竟要做什麽,一切打探清楚之後再回來向我禀報。”
侍衛接了命令,拱手應道“是!”
做完這一切,夏婉柔長籲了口氣,回到正廳,看着蘇小滿點點頭,“人已經走了,我也派人去跟着了,這下你總能放心了吧。”
小滿起身上前,握住夏婉柔的手,“謝謝你,婉柔姐。”
她嘴上說着恨不得與這母女二人斷絕關系,但心裏卻始終放心不下,自己的父親年紀大了,在家裏還需要這兩人的照顧,她早早的得罪了這兩個人,自己父親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鬧了這麽幾天,還不是借錢給她們了?”夏婉柔坐下,端起茶杯悠悠說道。
蘇小滿歎口氣,卻沒再像往日一樣辯駁些什麽。
一連半個多月過去,小滿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明眼人皆能看出來她在擔心什麽,夏婉柔也勸過,但也隻是治标不治本。
直至夏婉柔派去的侍衛回來,沉寂了将近一個月的蘇小滿終于露出點和往日不一樣的神色,匆匆的趕去了魏府。
正如蘇小玲所說,她男人的确再跟着商隊做生意,但卻沒有她說的那麽誇張,不過都是些小本生意,的确比種莊稼賺錢,也更輕省些。
蘇啓也沒有生病,所謂的舊疾都是張秀芹胡謅出來,想要騙小滿錢的,他們二人時不時的去幫蘇小玲的忙,偶爾拌拌嘴,卻沒什麽大的矛盾。
一家人倒也過的其樂融融,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比之前的日子好過了些。
小滿聽完長歎了口氣,側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露出個勉強的笑,“這樣就好,這樣就很好。”
見狀,夏婉柔擺手讓侍衛下去,然後她輕輕拍拍她的背,笑道“這下總能放心了,也可以安心忙店鋪的事情了,不過這段時間店鋪的生意越來越好,小滿,咱們是不是可以再開一家了?”
城中沒人再暗中使絆子,小滿和夏婉柔又盡心竭力的忙碌,店鋪的生意越紅火,小滿有招了一批繡娘,但這仍舊貨物供不應求。
小滿正要說話,門口忽的傳來魏修遠的聲音。
屋内的人不由紛紛側目看去,隻見魏修遠快步走進正廳,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欣喜,“6離剛剛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消息傳回上京,皇上龍顔大悅,說要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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