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回事?!”夏婉柔沉聲質問。
翡翠忙拉過一旁的婦人,哭着說道“魏夫人,奴才和6府下人遵照您的意思,從不敢在夫人面前提起6将軍的事情,可就在剛才,這婦人正和夫人說着話,不知怎的就扯到了6将軍身上,奴才唯恐她将事情說出來,所以上前阻攔,卻不想她一時嘴快,将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說完,翡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的給夏婉柔磕頭,聲淚俱下“魏夫人,都是奴才的話,還有這個婦人,是奴才沒能攔住她,才害的婦人突然暈了過去。若是夫人出了事,那奴才——”
“胡說什麽!”夏婉柔扭過臉來怒斥;“小滿絕對不會出事!”
翡翠咬緊了嘴唇,鼻涕眼淚蹭了一臉,頭上的珠花也掉了,她跪在地上垂着頭聽夏婉柔的訓斥,不敢擡頭,更不敢再說話。
那婦人見狀也懵了,眼看着翡翠不斷的哭,蘇小滿又雙眼緊阖的暈着,她一時間也急的冒了汗珠,“這位夫人,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我隻知道這家店鋪時6夫人開的,所以想跟她說說6将軍的事情而已,我不是成心的,你千萬别别怪我。“
說到最後,這婦人自己都沒了底氣,說話聲音也弱了不少。
夏婉柔瞥了那人一眼,縱然心頭憤怒,有千萬句抱怨,但話到了嘴邊,她也隻是歎息一聲,沒說話。
都這個時候了,就算痛罵這婦人一頓,也不能讓小滿醒來。
“大夫來了!快讓讓!大夫來了!”
随着珍珠的叫聲,常給小滿診脈的大夫來了,顧不上寒暄,他急忙将将手覆在小滿的手腕上,閉上眼睛細細的診脈。
還好周圍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夫也沒受多大幹擾,很快就診好了脈。
夏婉柔的目光一直随着大夫的手移動,看着對方拿開了手,她連忙問道“怎麽了,大夫,小滿她怎麽樣?”
“夫人爲何暈倒?”大夫沒有馬上回答夏婉柔的話,而是先問起了緣由。
聞言,沉默許久的翡翠忙擦了擦鼻涕眼淚,竭力鎮定的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說完之後,她還滿腔怨怼的擡頭看了一眼陌生婦人,恨不得讓她來受小滿此時的痛楚。
那婦人也是後悔不已,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小滿暈了過去,而且看樣子還這麽嚴重,她更加後悔了。
夏婉柔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大夫,看對方也不說話,兀自在藥箱中翻找,她急忙問道“大夫要找什麽,不如說出來,我們也好幫忙去找。”
話音剛落,大夫已經從藥箱中拿出了一粒黑乎乎的藥丸,他讓珍珠取來清水,然後趁着小滿無意識的吞咽水的時候,借機将這顆大藥丸塞了進去。
“大夫,這樣就行了嗎?小滿多長時間能醒過來?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吧?”夏婉柔擔心不已,不知不覺間就問了許多問題。
大夫一臉凝重,仍未回答夏婉柔的話。
這不由得讓在場的所有人愈擔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小滿身上,隻期盼着她能盡快醒過來。
但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夏婉柔扶着小滿的胳膊已經毫無知覺,珍珠和翡翠在一旁已經無聲的哭成了淚人,那婦人也一臉緊張的站在一邊,臉上滿是汗珠。
夏婉柔始終低着頭,她的眼圈也早已紅了,隻能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當着衆人的面哭出來。
原本看熱鬧的路人也漸漸散去,正午的日頭毒辣的很,沒了路人的遮擋,這陽光直直曬着夏婉柔,雖然她背對着太陽,但露出的那一小塊脖頸也早已曬傷,但夏婉柔一心看着小滿,竟好未察覺。
珍珠本想上前替換夏婉柔,但她卻厲聲拒絕,害的珍珠再也不敢說話。
周圍愈安靜了,眼看着時間過去許久,大夫也漸漸緊張起來,他不斷的擡手擦汗,不多時,大夫的衣袖已經被汗水浸濕。
忽然之間,小滿的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兩下,夏婉柔立即有了精神,她緊緊的盯着小滿,大氣也不敢出。
蘇小滿仍舊雙眼緊閉,但嘴唇卻動了動,夏婉柔忙湊上去,聽着對方正在斷斷續續的喊6離的名字,她一時間沒忍住哭了出來。
“小滿!”夏婉柔摟緊了小滿,輕輕的晃動兩下,“小滿,你快醒一醒!”
見狀,大夫立刻按住夏婉柔的胳膊,“這個時候不要亂動,在耐心等一會兒,夫人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在場的所有人終于都松了口氣,大夫擦去臉上的汗珠,将腳邊的藥箱收拾好。許是蹲着的時候太長,大夫起來的時候差點栽到桌子上去,還好珍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的大夫。
一旁的婦人後怕的咽了下口水,卻仍不敢放松。
天知道,她隻是随口說了句6将軍戰敗的話,這6夫人竟就承受不住的暈厥過去,看來以後這話可不能亂說。
“珍珠,去倒些溫水來,翡翠,你去找床毯子,再去拿個軟墊,快去。”
吩咐完之後,夏婉柔也不敢懈怠,她仍小心翼翼的懷抱着小滿,就算是臉上的汗珠已經滴滴答答的落在小滿的衣衫上,她也沒敢松口氣,生怕自己一個力不從心就将小滿摔在地上。
很快,珍珠和翡翠都回來了,小滿也漸漸蘇醒,她轉了轉眼珠,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圍的人,還沒等夏婉柔說話,小滿的眼淚忽然毫無預兆的掉落下來。
小滿再次醒過來,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腦袋疼的很,她本想擡手揉揉眉心,但當她想要擡手的時候,才猛然覺自己竟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
她皺着眉眨眨眼睛,暈厥之前的事情忽然湧入她的腦海,那句“6離戰敗”如一道驚雷炸在她耳邊。
她忽然掙紮起來,夏婉柔這個時候早已沒了知覺,被她這樣一掙紮,忽的脫力,一時間沒摟住,将蘇小滿摔了下去。
夏婉柔顧不上酸疼的胳膊和腿,忙命令道“珍珠,快拿毯子和軟墊過來!”
“哎!”
衆人忙做一通,那婦人也上前幫些力所能及的忙,好一通忙亂過後,小滿好歹坐在了毯子上。
但還沒等夏婉柔松口氣,臉色慘白的小滿就堅定的看着她說“婉柔姐,我要去邊關!”
她沒有質問自己爲什麽沒有告訴她實情,更沒有哭着鬧着要6離回來,她說自己要 去邊關。
夏婉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看着小滿,半晌隻無奈歎息一聲。
“6夫人,邊關極盡苦寒,許多将士都受不了,更何況您現在懷有身孕,怎麽能受得了那樣的天氣和條件。”大夫苦苦相勸。
“我不管,我就要去邊關,我要去找6離。”小滿目光堅定,雖臉色還難看的很,但目光澄亮,一看就知道她現在十分清醒,這話絕對不是随口一說。
可就是這樣,夏婉柔才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勸。
就在這個時候,那婦人忽的開口了,她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6夫人,之前是我唐突了,我要跟您道歉。我知道我本不應說這些話,但我忍不住,我還是得說出來,要不然我這心裏不痛快。”
說完,沒等蘇小滿同意,她便嚴肅道“6夫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您現在去了邊關,那6将軍是不是得分出一份心神來保護您,還有您肚子裏的孩子,你能受得了那苦寒的環境,那孩子呢?他能受得了嗎?”
一番話說下來,蘇小滿不由得低下了頭。
見狀,夏婉柔也立刻附和“小滿,之前是我不好,我怕你知道了這個消息傷心難過,所以才吩咐了兩府中的下人不許提,小滿,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去邊關好不好?我們安心在上京養胎,好不好?”
“婉柔姐,我真的很擔心6離。”小滿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肚子低聲說道。
上京距離邊關上千裏之遠,有什麽消息,最快也得半個月才能傳遞過來,她真的很不放心。可她們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還好說,可這肚子裏的孩子
夏婉柔暗暗松了口氣,小滿還沒點頭應允不去邊關,但能說出這句話來,就意味着她已經開始猶豫了。
由此,她再次說道“戰場上,勝敗乃兵家常事,6離行軍打仗這麽多年,他難道就一次都沒有輸過嗎?小滿,6離很離開,你應該相信他。”
蘇小滿咬着嘴唇,半晌沒說話。
“夫人,魏大人這兩天一直在忙征兵的事情,大概過幾天這些新的士兵就可以出去邊關了,若您真的擔心6将軍,不如寫封信讓他們捎帶過去,您說呢?”珍珠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小滿的意思。
聞言,小滿擡頭看向夏婉柔,眼尾還紅紅的,“婉柔姐,可以嗎?”
一聽這話,夏婉柔總算徹底放下心來,她連連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告訴魏修遠,你盡快寫信,我讓他幫忙找人給你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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