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
石玉氣沖沖的回到卧房中,看着桌上那些沒有被6府接收的補品,她跺着腳尖叫一聲,猛地上前将桌上的東西全都揮落在地,連帶着茶杯、茶壺,也随着補品一并摔在地上。
幸而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否則這些東西定要摔得粉碎。
旁邊伺候的丫頭小芳見狀忙蹲下身收拾,這些補品可都是長公主府中的,萬一弄壞了,她們可沒法交代。
看到貼身丫鬟這幅逆來順受的模樣,石玉沒由來的更加惱火,她大吼“都給我滾出去!看見你們就心煩!滾!”
“奴才是,奴才收拾好了就出去。”小芳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忙加收拾碎瓷片的手,在石玉再次火之前,用袖子攏着碎瓷片退出去。
小芳關好門,又細心的用帕子将碎瓷片包了,正要去扔的時候,卻撞見了在石玉父親石宇文身邊伺候的小厮慶哥。
對方邊走邊歎氣,看模樣又是無奈又是生氣,也不知經曆了什麽。
因着是同鄉的緣故,小芳不由的停下步子,“慶哥,你垂頭喪氣的怎麽回事,小心讓主子看見了罵你。”
“小芳?”那慶哥也十分驚訝,他見四下無人,忙拉了小芳去角落裏說話,“你可是從石姑娘的房間出來?”
小芳點頭,好奇,“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那慶哥搖搖頭,擰着眉頭勸道“你呀,這幾天小心着點吧,老爺剛才被老太爺好生訓斥一番,眼下正生氣呢,你萬萬讓你家小姐小心,莫要再招惹她父親了。”
“出什麽事兒了?”小芳不由追問。
石宇文是石老太爺唯一的孩子,而石玉又是石宇文唯一的孩子,石府人丁稀少,石老太爺向來和善,從不會輕易怒,除非這石宇文犯了大錯,可這段時間府中靜悄悄的,并未聽說有什麽大事生。
正想着,那慶哥就開口了“嗐,還不是老爺不務正業,找朋友來府中喝酒玩樂被老太爺現,又不肯認錯,還仗着酒瘋和老太爺吵了幾句,所以老太爺生了好大的氣,命人将老爺的那些玩意兒都給砸了,老爺現在也在氣頭上,誰都不敢招惹。”
原來是這樣。
老太爺是朝廷的二品大員,頗受皇上信任,可偏偏有石宇文這樣一個隻會玩樂的兒子,雖說也在朝廷任職,但卻隻是個五品的三等侍衛,沒有多大實權不說,整日還愛和同僚出去飲酒作樂,又愛攀附權貴,自不知廉恥的認長公主爲祖輩後,整個上京都拿石宇文當個笑話看。
石宇文不思進取,但又崇尚權位,整日耍些小聰明,妄圖以此來一步登天。種種這些這已經足夠讓老爺子生氣,現下又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弄到了府中來,老爺子看見了可不要動肝火嗎。
“小芳,老爺那邊還正生着氣呢,我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說着,那慶哥一溜煙跑了,小芳歎口氣,匆忙将碎瓷片扔了,腳步匆匆的回到了石玉的卧房中,想要将此事告訴她。
不過石玉現在正爲早上的事情生氣,也不知道自己的勸說她能否聽進去。
剛進了房間,還沒走到卧房門口,小芳就被門内的争吵聲吓了一跳,她忙放慢腳步,屏住呼吸聽着屋内的争吵。
隻聽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石玉,爲父知道你喜歡那個6離,但是他已經娶妻,你已經沒機會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已經爲了另擇一門上好的婚事,你好好準備吧,不日嫁衣就會送上門,你乖乖做新娘子就好!”
這是
小芳驚訝的捂住嘴巴,石宇文竟然已經來了!還說要讓石玉嫁人!
還沒等小芳從這過大的消息量中反應過來,屋内忽的響起一道尖利的女聲“我不嫁我就是不嫁!你想都别想用我來換官職,石宇文,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賣女兒,我就将此事禀告給皇上,治你的罪!”
“石玉!你生在石家,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做主!”石宇文動了大怒。
“我不管,你想要爬上更高的地方,你自己去努力,我管你是砸錢也好,還是亂攀關系也好,總之我不會成爲你向上爬的犧牲品!我死也不會嫁給吏部尚書那個風流成性的兒子!”
在門外悄悄聽着的小芳更加驚訝,石宇文爲了謀取更高的官職,竟然要将石玉嫁給吏部尚書的兒子,整個上京誰不知道,吏部尚書的兒子風流成性,已經活活玩弄死三個妻子!石玉這嫁過去,那豈不是去送死?!
正想着,屋内的石宇文忽道“你這段時間就在屋内給我安心待嫁!哪兒也不許去!”
小芳捂緊了嘴巴,慌張的後退,想要在石宇文出來前悄悄的退出去。
但她隻顧着看卧房的門,卻沒注意身後的花架子,剛退了沒幾步,小芳就猛地撞上了身後的花架子,花盆搖搖晃晃的掉在地上,“啪”的一聲,在這安靜的屋内異常的響亮。
灰褐色的泥土和嬌嫩的紅花混合在一起,異常的刺眼,小芳驚懼的睜大眼睛,耳邊不斷回響花盆掉落的聲音,一時間竟忘了動彈。
卧房的門被突然打開,見石宇文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小芳小腿一軟慌忙跪下,磕磕絆絆的解釋“老爺,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本是本是想”
“行了。”石宇文打斷小芳,負手而立,冷聲道“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别再讓她亂跑!”
說完,石宇文甩袖離去,隻留下跪在地上的小芳和臉色青的石玉。
雖說石宇文走了,但小芳此時卻愈害怕,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連擡頭都不敢,更别提起身說話了。
“狗奴才!”石玉低斥一聲,卻沒再說什麽,而是摔門進了卧房。
小芳總算松了口氣,忙起身收拾了地上的泥土和花,匆匆的退了出去。
相較于石府的壓抑氣氛,6府倒顯得輕松許多,小滿借病一直在府中不出去,府尹幾次三番派人來打探虛實都被“請”了回去,滿柔成衣坊做的衣裳害了人的事情傳到越來越神,外界竟有流言說小滿是狐狸精轉世,專門吸食小孩子精氣之類的無稽之談。
每每小滿聽說這些,也隻是一笑而過,全然沒當回事。
不過小滿閉門不出,府尹無法提審,更沒法子誣陷她,便又将主意打在了滿柔成衣坊身上,可當他帶着一大堆捕快趕到成衣坊的時候,滿柔成衣坊竟然關門了。
6府和魏府終日大門緊閉,就連柳葉街的新分号和滿柔成衣坊都關上了門,府尹實在沒了辦法,隻好換了便衣去長公主府求助。
“長公主,下官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不得以來叨擾您老人家。”府尹擰巴着一張臉,愁苦的很。
長公主見狀輕笑幾聲,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府尹大人說笑,你在京爲官數十載,如今竟要來找我這個老太婆拿主意,你未免越活越倒退了。”
見狀,府尹眉間的褶皺更深,“長公主教訓的是,不過下官之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這次不免不免經驗不足。”
他爲官多年不假,可從未故意誣陷他人啊!更何況這次要誣陷的對方是6離的妻子,京中貴女夏婉柔的摯友,她還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他早知道蘇小滿的來頭這麽大,當初長公主給他多少好處,他也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府尹大人,你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我爲什麽非要針對這個蘇小滿,如果你這次辦不成,那你這府尹的位子”
長公主沒有把話說完,但府尹何等的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透,知道對方這是在威脅,也是在警醒自己。
一旦接收了長公主的好意,那日後就隻能在和她站在一頭,隻能幫長公主辦事!
故而,府尹忙跪下磕頭,堅定的表明衷心“下官向來厭惡做事虎頭蛇尾,這件事既已經開了頭,那下官就一定會做完這件事情!還請長公主放心,下官願爲您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嗯,這就好。”長公主滿意的點點頭,旋即端正了身子,對着台下的府尹招了招手,“你且湊近些,我告訴你個絕妙的法子,隻要蘇小滿中了此計,那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是!”府尹喜上眉梢,連忙湊過去聽長公主的主意。
說完之後,長公主懶洋洋的重新靠在軟塌上,“府尹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府尹連連叩頭,“是!下官這就去辦!”
眼看着府尹走了,長公主臉上的笑倏的消失,她捏緊了手心,任由長長的指甲嵌進肉裏,她咬緊了牙,垂眸暗想蘇小滿,無論如何,你都要受到應有的懲罰!骨肉分離的滋味,你必須也要嘗一嘗!
不是仗着6離和肚子裏的孩子爲虎作伥嗎?我倒要好好的瞧一瞧,若是沒有了6離這個靠山,你一個小小鄉野村婦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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